拖了几日,就奄奄一息了。当时……正好有两位贵人来村子里,听闻这个消息,不知什么缘故,说要出钱将这孩子买走。村里的人牙子牵线搭桥,说左右是治不好的,不如就卖给他们,顶不济了还能有个厚葬,对孩子也好。可我们思来想去终是舍不得,谁知……谁知当晚,他们竟上门抢人,硬将孩子夺了去……”
她说及此处,殿中便有人道:“臣妾的兄长也在户部为官,十五年前……那好像正是徐大人外放滁州的时候,似乎回京也那一年?若是这样,山东倒是回京的必经之地了,听来不像是编的。”
徐思婉的眸光清凌凌地一扫,转而落回这妇人面上,一声轻笑:“你自己听听你在说什么——那时本宫的父亲已在朝为官,外放回京正是加官进爵的好时候。在这个节骨眼上,偏要去你家抢一个将死的孩子?便是说书的这样编来,都要让人觉得太假。”
“是、是真的……”那妇人眼中有些无力,却又很坚定,“他们当晚就将孩子抱走了,村中上下都能作证!”
“呸。”莹婕妤啐了口,“你们这样的村子我也是知道一些的,上上下下都沾着亲,当然都向着自己人说话。陛下日理万机,也无暇顾及你们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闲事。如今你们既非要这样闹到宫里,倒不如直接说说,是谁找上了你们?给了多少好处?竟让你们来做这样不要命的事!”
“没有……没有……”夫妻两个都连连摆手。
徐思婉长声缓气,感激地望了莹婕妤一眼,正要启唇,又听那妇人道:“陛下,草民不是非要玷污贵嫔娘娘的名声的,只是想将自己的孩子找回来。草民那女儿……那女儿后腰上有枚红痣,是打生下来就有的,是与不是一验便知,总不至于有如此巧合!”
这话令徐思婉蓦然吸了口凉气,她一下子看向皇帝,他亦有一瞬的讶色。
这一番视线交集落入众人眼中,即有人诧然道:“贵嫔娘娘有无这颗红痣……我等自是不知的,怎的看陛下的神色,却像是有?”
徐思婉搭在扶手上的手不自觉地攥紧,攥得指节生疼。
确实,知道她这痣的人太少了,只怕一只手都数的出来。除却与她有床笫之欢的当今圣上,大概就是母亲知道,再则便是常在跟前服侍的花晨月夕。
她一时想不透这事是如何透露出去的,索性不想,只想该如何破局。
再不破局,这事就被这对夫妇描得越来越像真的了。
她心下思绪斗转星移般一转,冷冷开口:“本宫自幼是被宠大的,身边仆妇侍婢众多,知道这颗痣的也不少,凭这句话证明不了什么。你若真想寻女……”她的美眸定定地落在那妇人面上,“不如我们滴血认亲?”
妇人怔忪了一瞬,然而竟不惧:“好,滴血认亲也好!”
“你倒真有底气。”徐思婉勾唇,一声轻笑,“但本宫把丑话说前头,倘若滴血认亲之后证明本宫真是你们的女儿,本宫愿意认祖归宗,欺君罔上的罪名本宫也一并担了。可若本宫与你并无关系……”
她下颌微抬,一股傲气迸出,不再看那妇人,眸光流转,望向皇帝:“若臣妾与她并无关系,她红口白牙就要陷害臣妾与整个徐家,挑拨陛下与父亲的君臣关系,其心可诛。还请陛下赐他二人凌迟之刑,杀一儆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