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井’,倩婉仪聪明伶俐,必是懂得这道理的,何以会孤身前往太液池边与锦宝林相会?想来实在蹊跷。”
徐思婉不卑不亢:“臣妾素日与锦宝林走动不少,若有心害她,早便有许多机会,大可不必等到她月份大了再下手,既难成事,又易留下把柄。”
“哦?”玉妃笑吟吟地打量她两眼,“婉仪可是事先想好了这番脱罪的说辞,才有意挑了这个时候么?有趣。”
她二人一言一语争辩不休,锦宝林却像失了魂,虽被宫人强行扶着躺了回去也仍十分不安,苍白的手僵硬地伸出来,扯住皇帝玉佩上的流苏:“有人要害臣妾……陛下……”
“朕知道了。”皇帝多少有些不忍,俯身握住她的手,“朕会查明白,给你和孩子一个公道。”
话音落定,锦宝林好似找回了主心骨,涣散的目光渐渐变得有力,哽咽一声,落下两滴清泪:“多谢陛下……”
“若非宝林一直胎像稳固,这般坠入冰冷的湖水,孩子必定是保不住的,凶手横竖不亏,就是跳下去救人做做样子又如何呢?”玉妃不咸不淡地说着,语毕退开半步,俯身一拜,“臣妾知道陛下喜爱倩婉仪远胜锦宝林,可事关皇嗣平安,倩婉仪身上的诸多疑点实在难以说清。还请陛下先行将倩婉仪禁足,待得一切审问清楚再议,只当是为安抚锦宝林、也为安抚六宫……”
她说得神情恭肃,大有一副主持公正之意。这样的说辞摆出来,又关乎皇嗣安康,兹事体大,任谁也不大好再行争辩。
可莹贵嫔却不在乎,闻言毫不遮掩地扯了下嘴角,轻笑出喉:“玉妃娘娘这话说的,好似认定了是倩婉仪害人一样。又是禁足又是审问,闹得那么大,只怕到时就算倩婉仪本身清白,在悠悠众口之下也洗不清楚了。”
“那照贵嫔的意思呢?”玉妃冷淡抬眸,“事关皇嗣,搞不好便是一尸两命,难不成要不了了之?”
“臣妾又没说不了了之,娘娘急什么?”莹贵嫔说得轻飘飘的,却是拿玉妃方才的措辞在驳她。
“都不要争了。”皇后锁眉,喝止她们,“兹事体大,你们这般斗嘴,像什么样子!”
“臣妾知罪。”二人各自垂眸轻言。皇后示意宫女先扶了玉妃起来,略作思忖,上前福身:“玉妃所言,总有一句是对的——兹事体大,不能不了了之。但依臣妾看,倩婉仪也不像那样的糊涂人,倒也不必这就将她禁足,不如先命宫正司将她身边的宫人一一审了再说。”
“也好。”皇帝无声轻喟,徐思婉不鸣冤不争辩,只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眼中蕴着情愫万千。
皇后肃然:“先押婉仪身边的宫人去宫正司吧。”
听琴立于一侧,刚要应诺,怔忪半晌的锦宝林好似忽而回过神,茫然道:“婉仪?不……”
众人皆是一滞,皇后定睛看向她:“宝林怎么了?”
“不是倩婉仪……不会是倩婉仪。”她又慌乱起来,再度挣扎着要起身,被身侧的宫女强行按住,才不得不躺在那里。
徐思婉眸光微凛,不动声色地望着她,不知她又是何意。
锦宝林薄唇轻颤,那句“不会是倩婉仪”又被她呢喃着念了两遍。接着,她的目光投向徐思婉,嗓音沙哑道:“婉仪姐姐……你说啊。”
满殿的目光就又转到徐思婉面上,徐思婉脑中斗转星移,似有无数黑白子就铺在眼前,令人眼花缭乱。
“阿婉?”齐轩眉宇浅蹙,锦宝林急道:“性命攸关,姐姐莫要分不清轻重!”
“的确不是臣妾所为。”徐思婉美眸抬起,望向皇帝,沉静温柔,“但事关皇嗣,陛下若要将臣妾禁足审问,臣妾也绝无怨言。”
她只说了这样两句话,就好像不知锦宝林想要她说的是什么,言道即止。
锦宝林哑然摇头:“姐姐糊涂……”
说罢她再度艰难地身处手,又够向皇帝的衣摆。皇帝及时上前扶住她,虽有不耐,还是温声:“别动。你有什么话,慢慢说便是。”
“陛下!”锦宝林虚弱得上气不接下气,仍竭力道,“不会是倩婉仪,她不会这样害臣妾,更不会以自己跳湖洗清嫌隙……因为她……因为她……”
她说及此处紧紧咬住薄唇,视线从徐思婉面上一扫而过:“因为她也已身怀有孕了!”
“什么?”皇帝难免一愕。
“陛下!”锦宝林情绪愈发激动,将他的胳膊攥得更紧,“臣妾怀胎七月,胎像一直稳固,便是落水也未见得会失子。婉仪姐姐有孕才两个月,正是胎像最不稳的时候,稍有不甚势必滑胎,便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谁会以这等手段害人?”
一番话毕,殿中众人神色各异。
玉妃脸色煞白,惊然跌退一步,满目不可置信。莹贵嫔哑然一瞬,转而露出笑颜,攥住徐思婉的手:“真的?”
皇后也怔了一怔,继而回神也快,同样笑容漫开:“当真?倩婉仪,你有孕了?”
徐思婉垂眸静静望着地面,面前的无数棋子在一瞬间消散,唯余几颗依旧清晰。
伴着这几颗仅剩的棋,那股迷雾虽然犹在,却有一种猜测在迷雾中倏然升起。
她深吸了口气,轻道:“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