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上烛儿。”
“是你先带上了我的儿子。”荆夫人往前一步,“我告诉你花藕,我这个人可不像别人那么讲道理,你别想拿什么大道理来压我,只要我儿子好好的,我怎么都可以,若他有个三长两短。”她扫了一眼秦夜烛,“我第一个要你和你儿子的命。”
“你!”
“对,就是我,你怕了吗?”荆夫人弯唇一笑,“怕就不要再说不该说的话,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做过什么?你最好期待玉儿没事,否则,他受多少苦,我都会在你儿子身上讨回来。”
她很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秦夜烛。
秦夜烛拉住母亲,抿唇道:“母亲,回去吧。”
“怎能这么回去?”花藕夫人皱眉道,“荆沉玉想杀张天师,他差点杀了张天师!”
“你也说了是差点。”华倾冷声说,“张天师如今不还好端端站在那儿?要贫道说,这也怪天师擅作主张,你要帮别人,何知别人需不需要你帮忙?剑修为苦修,君上更是事事靠自己,除心魔亦然。君上不曾开口请张天师帮忙,张天师自作多情,君上自然不会高兴。”
“这反倒是本天师的错了?!”张天师瞪着眼睛,“好你个华倾!”
华倾冷冰冰地站在那,剑宗弟子全都站在他身后,四位长老如四座大山一齐望向张天师,张天师受了伤,根本不敌他们这么多人,又没把天师宫所有天师都叫来,只能认栽。
“华宗主,九华剑宗起的这座高楼,本天师就好好看着,看它什么时候塌。”
张天师扶着燕轻雀的手,摇摇晃晃离开。
燕轻雀最后睨了一眼无上峰的方向,想到荆沉玉的反应,心里很清楚,今日一别,还会再见。
一定会再见。
“轻雀。”张天师低声问,“你和荆沉玉传了什么音,让他改变主意?”
荆沉玉最后是和张天师耳语过的,说了会让昭昭手刃他,他心有余悸,才问燕轻雀这个。
燕轻雀沉吟片刻,笑了笑说:“没什么,只是权衡利弊给他听,他毕竟是他,不可能真的毫无理智,他会知道该怎么选,师尊莫要忧心。”
张天师冷着脸沉吟片刻,在回到客院后对燕轻雀道:“这个剑君,不能再让他做下去了。”
“师尊的意思是……”
“今后恐怕有他无我,既已无法如从前那般和睦相处,那便……”张天师露出几分狠意,“先下手为强。”
燕轻雀笑起来:“师尊早该如此,您德高望重,屈居他之下这样多年,弟子一直为您不值。”
……
无上峰,荆沉玉回来的一路上都是血。
他手腕上有一道伤口,本只有针眼那么大,因他一直顾不上应对,渐渐扩大成一个血窟窿。
他依然没急着处理,任由血不断流下去,好像要让它们流干一样。
站在无上峰的道场上,看着这里的种种,竟有些恍如隔世。
上次离开这里,是他杀了昭昭的时候。
这次,他又一次杀了昭昭。
无论是否出自本意,昭昭都是死在他剑下,天上雷云滚滚,雨越下越大,劈下来的雷那般骇人,仿佛就在他头顶,可他没有任何感觉。
他就站在道场上,闭着眼淋雨,若雷真的要劈他,实在轻而易举。
像对他这种行为感到无语和无奈,雷云渐渐散开,雨也越来越小,那被遮住的阳光,一点点从雷云后露了出来。
有些刺眼,荆沉玉闭着眼依然能感觉到强烈的光,那光让他再次想起昭昭消失的时候。
她化作了一团光,一团绚丽夺目的光,那么美,美得他心似刀绞。
睁开眼看着手腕上的血窟窿,这与昭昭心上的窟窿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
她疼吗?一定很疼。
这是第三次了。
若可以,他宁愿死的是自己。
不,他死不足惜。
哪怕昭昭不怪他,他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他说了,一个害死她的人都不会放过,包括他自己——这话很认真。
他会兑现的。
反过手腕,随便念了诀,伤口不再流血之后,荆沉玉离开无上峰,去了剑宗万卷阁。
九华剑宗乃仙宗里的第一,这里的万卷阁藏书丝毫不逊于万禄阁的藏书阁。
虽是正派仙宗,却也收集着不少“禁·书”,荆沉玉匆匆而来,守阁弟子只看到一阵白色的光闪过,他人已经到了万卷阁第三层。
没有宗主令牌,这里是不允许任何人进入的,当然,不包括荆沉玉。
他不管一身血污,无心打理自己,快速翻看着堆满了书架的玉简。
他相信昭昭会回来的。
哪怕她累了他也无法放手,还是要带她回来。
第一次他没有经验,不知她是如何回来的,怎么回来,何时回来,这次不能再这样。
他要让她快些回来,未知的地方或许一片黑暗,虽然她似乎不怕黑,可他怕她沉浸于黑暗之中,再也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