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才轻飘飘道:“这么爱我啊?”
“爱”之一字,荆沉玉不敢想,也不敢说出口。
他甚至不如镜花水月里的自己那么大胆,面对她直白的询问,不敢重复一遍,像怕惊动什么,只能阖眼缄默,直到她再次开口。
“我两次问过你会不会后悔,还记得吗?”昭昭不那么急着走了,转过身来问他,“现在要问你第三次了,如今你我走到这一步,都是拜你所赐,你后悔了吗?”
纯粹就是好奇,想知道荆沉玉这个人到了今日,会不会后悔,他现在所表现出来的火候,该是会后悔了吧?这样的男人也会后悔啊?……
“不后悔。”
昭昭脸上神色空白了一些。
“以前做过的事,绝无后悔。”
荆沉玉于写满了经文的金色高墙间走来,通道狭窄,他迎面而来,宽大的道袍拂过墙面,带着飒飒的风。
“现在决定的事,也不会回头。”
他站定在她面前,一丝不苟,认真肃穆道:“从前如何皆成过往,只论今后,我许你一人。”
“……什么意思?”昭昭声音干涩,“许我一人是什么意思。”
“我是你的。”他一字字道,“只是你的。”
昭昭情不自禁后退一步,手紧紧抓着衣袖。
“你要我生我便生,要我死我便死。你要我成魔,我就做你的魔臣,要我成仙,我便破碎虚空。你要我为人,我便只活百年。你要我死……”荆沉玉停顿了一下,很快道,“我便去死。”
昭昭深吸一口气:“你别说了。”
荆沉玉却不曾停下。
“前半生我为三界而活,此后生生世世,我只为你而活。”
昭昭再也听不下去,转身就跑,他未曾追去。
他知道她需要时间消化这些话,他也需要。
他从没想过要说这些话,甚至在说出来的前一秒,都不知道自己想这样说。
一切全是本能。
他每个字都是认真的,做魔做仙还是做人,活着还是去死,全凭她的意思。
过往对她的伤害,他不会后悔,但会用所剩的一切去弥补。
只他无论走到哪一步,做了什么,都不会去伤害无辜的人,哪怕成魔。
昭昭也不会让他伤及无辜,他以前不信的现在全都信了,只可惜她已经不需要了。
如此又过了两天,昭昭始终没出来见荆沉玉。
他每日用心疗伤,她作为心魔,能清晰感觉到他在好起来。
原书里哪怕有星流彩在,他也用了七七四十九天,现在不过才七天,他就已经有此成效,这真的能行吗?会不会太急于求成了?之后会不会受反噬?
算了,这也不关她的事,只要剑宗的事有个好结果,之后她有的是时间和他分割,他忍得了一时,有本事忍一辈子。
这日雪荒天终于不下雪了,昭昭走到大门前开门出去,这里虽然很大,但太闷了,处处透着死寂,她快憋死了,得出去透透气。
刚一出来就看见了荆沉玉,他风尘仆仆的,怀中抱着长盒,竟是从外面回来的。
上次一别,两人第一次见,虽然中间也没多少天,但就是都很不自在。
荆沉玉比昭昭不自在得多,他怀中的长木盒子很扎眼,被她瞧见立刻收进了空间。
但如此一来,更显得刻意,昭昭本还不在意他拿了什么,现在却有点好奇了。
“……”张口想问问,可一想到那日的对话,昭昭就不知该怎么和他说话,硬生生把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别开头跑了。
荆沉玉往前迈了一步,到底是没追上去,她不想见他,表现得那么明显,他不该去惹她心烦。
想到空间里的东西,荆沉玉定了定神,回了雪荒天。
昭昭在外面转了一圈,很惊讶荆沉玉居然没追来,就不怕她跑了吗?
好像确实也不用怕,她都答应了,这次是真心想试试,也不会跑。
但就是觉得,有点不习惯。
被他追着习惯了,他不追了,她反倒是有点不自在。
雪荒天外都是雪地,也没什么植物,全都是石山,实在没什么好看,除了视野开阔一无是处,荆沉玉可真是会选闭关之所,和他本人的性子一样,冷冰冰的。
找个鸟语花香的地方闭关不好吗???
她真的搞不明白他。
傍晚时分,昭昭回了雪荒天,没见荆沉玉,也没找,回自己休息的殿内瘫着。
他们是相连的,他自己疗伤她就会好,所以很闲。
后面又闲了好几天,昭昭感觉自己身子一天比一天好,只是速度不如前几天,本来以为是后面拔除蛟气更难,所以才放缓了,直到荆沉玉来找她。
这是个早晨,昭昭刚起来,还没穿鞋,就坐在床榻边。
“你来干什么。”她手不自觉抓紧了被褥。
荆沉玉怀里抱着的是那日他带回来的长木盒,他往前走了几步,光风霁月的剑君微微弯腰,墨发交叠着透光的轻纱飘带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