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他在静心池中煎熬,在太上清静经里挣扎,他已经有深刻意识了。
她真的成了他的心魔,名副其实的心魔。
“是莫家人。”昭昭闭了闭眼,后背被人按着,是夜月眠,他可能是心虚?手指轻抚着她的背,好像让她别生气?
她其实一点都不生气,因为她压根没对他们抱有真正的希望,所以被辜负的时候也就不那么在意了。
如今处境艰难,即便没有夜月眠她也要自救。
“你走了莫孤烟便将我强行带走,锁了我到密室,想欺辱我,吸收我。”昭昭咬唇道,“我身上的伤都是他打的,莫家人靠吸收魔灵提升实力,如果你仔细检查,一定会有所发现。”
只要他肯相信,就会先去对付莫家,到时她就得以喘息,能再做筹谋。
莫家主听了她的话心里终于有些慌乱,但他不会让自己露出破绽。
他义正言辞道:“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挑拨离间,这等魔族为了祸乱三界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君上为何停下,刚才就该将她除掉,君上的心魔劫就可渡过去了!”
昭昭观察着荆沉玉的表情,他只是看着她,四目相对,他将眼神和内心掩藏得极好,哪怕她是他的心魔,这会儿也猜不透他信了谁。
她正想再说什么,荆沉玉就有了动作。
“本君的心魔劫不牢莫家主费心。”他站直身子,手中化出灵力,是缚仙术。
多熟悉的法术,被缚仙术捆住的时候,昭昭闭上了眼。
“将他们抓起来,本君亲自看守,莫家主可以带莫二公子回去疗伤了。”
他的身影挺拔修长,脊背笔直,仿佛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让他弯腰屈膝。
他所做的安排,所摆出的姿态,无一不在说:他信了莫家。
昭昭一点都不意外。
她睁开眼转头望着身后,抓住了夜月眠还在结印的手。
夜月眠抬眸往她,莫名有些心虚,轻轻闪躲了一下。
“你拿我挡剑。”昭昭轻飘飘道。
夜月眠一噎,眼观鼻鼻观心:“这也是不得一而为之,你我之间的关系,你难道奢望生死关头我会替你去死吗?”
“不是奢望,那是一定的事,只要我开口。”昭昭声音幽幽的,“但我当时没说,那是我的疏漏,以后再也不会了。”
夜月眠张张口想说什么,但不知道怎么说。
“我现在命令你,三天之内想办法带我逃出去,如果失败,你就自陨吧。”
她说完就站起身,朝莫家弟子伸出双臂,对他们想要为她套上锁链的行为并不反对。
可锁链被挡开了。昭昭眉眼压抑地扫了扫这么做的荆沉玉。
“不必。”他淡淡道,“本君自有主张。”
“可是君上……”
“莫家主,快带贫僧给二公子看看伤势吧,他血快流干了。”
独幽大师突然开口,莫家主注意力转移,发现儿子状态的确不好,暂时放弃了这边。
反正他们跑不掉,还在这里,荆沉玉信了他的话,他还有的是时间。
“多谢大师,不过小儿伤势莫某来处理就行了,都是皮外伤罢了,远不如看上去那么严重。”
那些交给独幽大师看过伤势的莫家弟子,都是没有修炼过邪术的,但莫孤烟不一样,哪怕有法宝在身可以掩盖,但独幽是登仙境的佛修,谁知那法宝能不能万无一失?
现在绝对不能再出事了。
一场徒劳回归,昭昭和夜月眠被荆沉玉分开关了一起来。
一座院子,两间屋子,两个结界。
昭昭躺在床上,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在闭上之前,她看见了飘渺的白影。
用最后的力气推开对方伸过来的手腕,昭昭厌恶道:“滚。”
荆沉玉手臂僵了僵:“不疗伤是真想死在风岐吗。”
昭昭冷笑:“死在这里和死在别处有什么区别?”
“纵然没有区别,你至少也要坚持三日。”荆沉玉慢慢道,“你让魔尊三日内带你离开,但你现在若不疗伤,明早便会维持不住身形。”
维持不住身形,回到荆沉玉灵府,夜月眠要带谁走?带荆沉玉吗?
昭昭气息不稳,厌恶道:“我真是搞不懂你,你现在又是在做什么?为什么替我疗伤?你不是一直要杀我吗?现在动手刚刚好,只是可惜我看不到你作茧自缚,被自己信任的莫家人反水的好戏了。”
荆沉玉长久地沉默,在昭昭以为他不会再开口的时候,他又说了一句话。
他意味不明道:“谁说我信任莫家。”
昭昭倏然抬眸。
荆沉玉与她对视,清冷的桃花眼,凌俊的剑眉,墨画般的脸上带着无法言喻的神情。
“那你……”昭昭声音里透着不可置信。
荆沉玉微微低下头来,发丝自肩头垂落,随后的声音只是两人的心音。
“当时的情况下挑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