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宝媳妇儿,你这手都糙了。”
钱丽娟闻言一阵羞窘。
她的手因为从小就家里家外地干很多活儿,几乎就从来都没有像年轻小姑娘那么光滑过。
许玉莲却从手腕上退下来一个细细的银镯子,直截了当地套在了钱丽娟手上:
“大宝媳妇儿,我这个当表姑的,在你家叨扰了这么久,还总劳烦你帮我干这干那的,我这心里啊,总是觉得有几分过意不去。
这个镯子,是我年轻时候戴的,样子不起眼,东西也不值钱,就是一点心意,送给你,希望你不要嫌弃。”
钱丽娟一脸错愕。
许玉莲笑了:
“大宝媳妇儿,表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不嫌我烦,就很好了。”
钱丽娟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她有心拒绝,但是却知道,这一个银镯子,还是可以换几个钱的。
如果她不戴,拿去换了钱,这一笔钱,怕是比她从许玉莲的“药费”里贪墨下来的那点东西更多的。
许玉莲显然看出来了钱丽娟的窘迫,也看出来了她眼底深藏的渴望与挣扎,于是更加坚定地拍了拍钱丽娟的手:
“看看你这双手,为了大宝,为了这个家,家里外头的活计,一样都没落下。
只有老姜家欠你的,没有你欠老姜家的。
你若不是打心眼儿里头,就嫌弃我这个寡妇的东西不吉利,这点小心意,你就收下吧!”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钱丽娟再也没能抗拒住诱惑,把这个镯子收下了。
其实,按照许玉莲在她婆家的待遇,她身上既不可能有首饰,也不可能有钱财,不管她多能干,多能攒,都填不满那个无底洞。
然而,许玉莲本身其实并不是什么单纯无害的小绵羊。
她的私房姑且不提,就是这首饰,除了几件贵重的,她早早就藏了起来,剩下的几件,她早早都分了出去,只给自己留下了这么一个银镯子。
还是因为这个银镯子,是她的嫁妆,也是她一出嫁开始,就一直戴在自己手上的。
这个镯子,她婆家是无论如何也没有理由收走的。
这会儿直接给了钱丽娟,她不心疼吗?
答案当然是心疼。
可是,不管多心疼,这镯子,她都打定了主意要给钱丽娟了。
自打一块儿进了姜大地的房间,许玉莲就发现了钱丽娟的尴尬。
她知道,倘若不把这饵料给足了,钱丽娟下一次,说不定就死活也不会再陪着她过来了。
然而,倘若没有钱丽娟陪着,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踏进姜大地的房门的。
倒不是说怕他对她做点什么。
她知道姜大地有那个贼心,却没那个贼胆。
只不过,作为一个寡居的年轻女人,姜大地又是一个刚刚离了婚的男人……
自己到了人家屋里去,这事情,一旦传了出去,那自己这名声,就别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