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贵人的心理变化, 云舒和安妃自然不清楚。
她们两个往常不甚亲近的人，有了曹布德和小阿哥们的双层加持，果不其然迅速亲近了起来。
“贵主, 我是咽不下这口气, ”安妃压低了声音, 气鼓鼓的看了一下永和宫的方向, “我们辛辛苦苦养大的阿哥, 难道就由德贵人摘了桃子去?”
“咽不下这口气又如何?”云舒同样压低声音。
别看两个小阿哥现在睡了, 门口又有奴才守着, 该防着的时候, 可轻易懈怠不得。
“这些年, 自打德贵人从我宫里出去, 我何曾咽下过这口气，更别说她又得宠，孩子一胎接着一胎生。
这人啊，有心机有手段, 还能忍常人所不能忍, 若不是犯到了我的头上, 我少不得对她说声‘佩服’。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于我们姐妹或多或少的结了怨，现在更是因小阿哥们纠缠的更深，你说，我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可不是, ”安妃应和。
她和德贵人之间的恩怨，是一笔理不清的烂账，当初德贵人住在咸福宫的时候，她可没少收拾她, 安妃就不信，德贵人能宽宏大量到把这些事一笔勾销。
她和贵妃，当初可真是对德贵人进行了肉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攻击。
而且与贵妃不同的是，好歹贵妃占了理，她就是无端由憎恶引出的折辱。
安妃甚至觉得，若她是德贵人，心里定是恨毒了自己，自己的那些个由头，未免少了些道理，多了些无理。
她是觉得自己当初过分，可德贵人不是平妃，德贵人和平妃的情况也差了去了，这事眼见着过不去。
她倒是愿意去道歉，不论是看在六阿哥的面子上，还是因为她真的做错了。
安妃的心一定，是了，她是该找个时间亲自去永和宫一趟，也把这事做个了断，一念间的功夫，安妃迅速的完成了自我说服。
只是这样一来，她的不忿没了，咽不下的那口气轻飘飘的就散了大半。
“罢了，贵主，这事我不拦了，也拦不了，六阿哥今夜就托贵主照看了，”安妃叹气，在云舒的不解中，乘着夜色，带着满腹心事离开了承乾宫。
“安妃这是?”云舒傻眼，她哪里知道短短的时间里安妃经历了怎样的心理历程，偏刚才安妃又勾出了她的话瘾，她憋了一肚子的话，结果安妃甩手走的飞快，愣是没有给云舒拦下她的机会。
“哎，这都是什么事，”最终云舒跺了跺脚，憋闷着去看了小阿哥们一眼，翻来覆去的睡了。
在梦里，她总算是逮到安妃说了个过瘾。
翌日，在云舒和安妃送走两个小阿哥去永和宫的时候，曹布德也正盯着乳母给五阿哥换上了新衣裳，端敏带着罗卜藏衮布在一旁，算是为她这一年的宫廷生活划上句号。
“我可是又要走了，这一走，也不知我们何时能再相见，”端敏难得感性，轻轻摸了曹布德的脸。
“总有机会的，”曹布德眸光一暗，这话说了，不知是在安慰端敏，还是在安慰她自己。
“都这种时候了，我也不同你犟嘴，好妹妹，平时可要多多想起你的好姐姐，”端敏叹气，这回改拉曹布德的手。
想她和曹布德，从相看生厌到如今的离别愁绪，端敏不得不承认，比起一直不回来，偶尔回来一趟反倒是更折磨人。
“好姐姐放心，我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你，”曹布德反握住端敏的手摇了摇，做撒娇状，“还有额娘，我也会替了姐姐的那份照顾，有我在，姐姐就放心吧。”
“嗯，”端敏艰难点头，从喉咙里细细的压出一声，也是曹布德仔细听了，才没有漏了端敏的这声应和。
这一天，端敏一整天都待在永寿宫，她和曹布德什么都没做，尽围着三个无忧无虑的孩子谈心。
罗卜藏衮布还小，和小五宁楚格玩的起劲，不知道马上就要远离自己的小伙伴们。
到最后，曹布德给了端敏一个她想了很久的答案，“姐姐，若是宁楚格长大了愿意，皇上也有意下降公主到科尔沁，我会推上一把的。”
“个人有个人的缘法，宁楚格和罗卜藏衮布有没有缘分，我都是乐意的，”端敏含笑看着几个孩子，心底软成一片。
曹布德看见这样的端敏，心里感慨良多，果然做了母亲，就连端敏都长大成熟了不少，年少时那些包裹在端敏周身的尖刺，现在亦都成了软刺，不会扎的人生疼。
知道端敏还要回去陪太后，曹布德打消了原本想和端敏一起去慈仁宫的想法。
她知道太后一定也有许多话要和端敏说，还是等端敏走了，她再带上孩子去慈仁宫，好好的陪上太后几天。
送走了端敏，曹布德看向懵懂无知，又自得其乐的宁楚格，再看向因罗卜藏衮布走了面上有明显不乐之色的小五，当即坐下抱起小五，“小五是不是也舍不得罗卜藏衮布走。”
“四哥，”失去了玩伴的小五半响蹦出两个字，低头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