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禧宫里, 大福晋带着人从耳房出来,身后的宫女捧着她亲手熬的药。
也只有这种时候,她才能稍微松散一二, 人虚虚的靠在贴身宫女的身上,也算是偷了片刻的闲。
“念珠姐姐?”大福晋看见念珠疑惑道。
“福晋快些跟奴才来, 贵主和宜主来了翊坤宫,现下正和娘娘说话呢,”念珠行了礼,落后大福晋一步虚扶着她。
接着又道:“贵主还问了福晋, 娘娘在贵主跟前说了福晋的好, 想来娘娘也是极喜欢福晋的。”
念珠的这番话一出,大福晋头一个不信,心中如此做想,吐出来的就又是另一番话了, “念珠姐姐说的是,额娘自然是待我极好的。”
翊坤宫里的糟心事,大福晋从来没有想过往外传,贵妃面前, 自然会是一幅和谐景象。
“荣姐姐也是有福气,有个孝顺的媳妇,只是可怜了妹妹,小五还小,要想看到小五娶福晋, 妹妹可是还有的等, ”宜妃笑盈盈道。
别看她话是对着荣妃说的,话里的刀子却是往曹布德身上扎,她若是正经的婆母, 又把养了五阿哥的曹布德置于何地。
“宜妹妹快别这么说,贵主还在这儿呢,”荣妃这下倒是精神了起来,她打心眼里不愿遂宜妃的意,“五阿哥的大事,日后自有贵主操持,宜妹妹倒是不必费这个心。”
闻言宜妃嘴角一僵,只觉得心里不得劲的紧,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恨恨的缓过了这个劲头,才扯着嘴角道:“劳荣姐姐费心,纵使贵主养了阿哥一场,我好歹也是阿哥的生母,给阿哥选福晋,到时自有我的一份。”
“何况……”宜妃还要再说,当即被曹布德毫不留情的打断。
“好了,今天是宜妃寻了我来看荣妃,怎么就说到了小五身上,小五还小,还是吃奶的年纪,又能懂些什么,”曹布德见宜妃越说越不像话,眼见着马上要牵扯到已逝的仁孝皇后身上去,才勉强开了尊口。
说五阿哥还在吃奶也没错,五阿哥是康熙十八年十二月生的,现在不过将将迈过两岁,乳母仍尽职尽责的履行着自己的义务。
曹布德这些天考虑的,是年后要给小五断奶的问题,为这她还专门传了太医来问,得了个不会有妨碍的答案。
“贵主说的是,五阿哥不过吃奶的年纪……”荣妃抬手掩住嘴角的笑意,意味深长的道。
她只觉曹布德和宜妃一来,病已经好了三分,连带着身子骨都轻快不少。
大福晋便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花盆底‘哒哒哒’的声音敲在地面上格外清晰。
曹布德简单的打量了大福晋一番,饶有兴致的道:“也有些时候没见到福晋了,福晋可好,阿哥可好。”
“劳贵额娘惦念,我与阿哥爷在宫里,有皇额娘与佟额娘安排一切,再没有不妥当的地方,”大福晋大大方方的道。
在大阿哥的影响之下,对于这位她不怎么能接触到的贵妃娘娘,大福晋完全是好奇多于好感,如今三两句话下来,倒是叫她终于把面前这个女人和那个博贵妃给对上了号,不禁产生了一种原来如此的感觉。
“妥当便好,嫁来了宫里,你可要像在家里一般自在,若是有空,多去陪陪太皇太后和太后就更好了,”曹布德觉得大福晋不错,和大福晋说话比和荣妃她们说话舒心的多,所以她也乐意指点大福晋一二。
不然,就算是看在大阿哥的面子上,无视才是曹布德的惯有做法。
曹布德和大福晋能说的来,落在荣妃和宜妃的眼里,那表达出来的含义可大不相同。
对此,宜妃挑了挑眉揶揄道:“果然,这宫里还是贵主最得人心,荣姐姐觉得呢?”
宜妃虽然不见得愿意看到有人和曹布德交好,但是就像曹布德适才说的,她的五阿哥还是吃奶的年纪,那些小心思她连想都资格都没有。
既如此,在与她没有利益冲突的前提下,把这宫里的水搅得更浑些,又有何妨。
“得不得人心,可不是宜妹妹一个人说了算的,真要论一论,宜妹妹又把主子娘娘置于何地,”荣妃轻描淡写道,轻轻的瞥了眼曹布德,又瞥了眼坤宁宫的方向,活像宜妃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姐姐就是太较真,我们姐妹私下里说话,怎么又至于把主子娘娘牵扯进来,”宜妃可不是那么容易落下风的人,反口就把荣妃的话给堵了回去。
所以说为什么宜妃每次和曹布德呛声的时候会落下风,无非是因为贵妃的位分已经让曹布德立于不败之地,在康熙朝的后宫,森严的等级制度不是她能轻易打破的。
不管荣妃和宜妃在说些什么,曹布德反正是在大福晋这里得到了她满意的答案,在以邀请大福晋下回来永寿宫做客作为结束语之后,曹布德自然而然的通知荣妃她的探病时间结束,而后带着人施施然的离开了延禧宫。
曹布德一走,宜妃顿觉无趣,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