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仙典仪一事没有那么简单。在达达利亚提供足够的资金支持的前提下, 还需要准备几种坊间难以买到的特殊的材料。为了确保材料万无一失,钟离和空决定在第二天的时候一起前往。映见则没有和他们一起去,而是在第二天的早上, 来到了某个人少的地方。
眼前的是璃月的传统建筑, 也是隶属于七星的秘书机构, 月海亭。她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周边有几个巡逻的千岩军, 但她并没有多作隐匿身形。与过往不同,那些千岩军也不像最开始那样将她视为通缉犯,而是如常一般继续进行着巡逻。
这并不出意料。
昨天谈话的最后,钟离提及当晚会给七星和部分仙人托梦帝君未死的消息。今日七星便就放弃了对刺杀犯人的凶手的通缉。在他人的眼中看来,大概会以为是七星已经得到了可靠的有关于犯人的线索,对七星一直以来的信任也不会让他们升起怀疑。知道内情的她也已经可以不用顾忌地站在这里了。
也只是站在这里——现在的她看着眼前的建筑,不由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事情。
在她如实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对方,没有隐瞒。同样也是因为没有必要隐瞒。青年没有直说身份,但他的言语之中, 最后的结果已经是不言而喻了。
“嗯, 果真如此。”
钟离对她所说的‘事实’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惊讶, 就像是早就知道会这样一样。虽说是知道有着六千多岁年龄的岩王帝君大概是什么都见识过, 但正因为她知晓世界树对于整个提瓦特的意义,才会感到好奇,甚至是忍不住去询问。
“历史被自动修正的事情……过往也是存在的吗?”
钟离表现的实在是太自然了, 自然到她刚刚所说的事情只不过是喝水一样的日常小事一样。但有关地脉的事情, 总归不至于被归纳到“小事”的行列。
“或许存在过,只是作为提瓦特的存在之一,就算是被修正了, 也不会察觉到什么异样。”他道, “那些被写成了传说, 被说书人口口相传下来的故事。兴许就有着被修正之前的印记,其中真假难辨,‘存在’或是‘不存在’,无论怎样纠结也无法得出最为确切的答案。”
“……我明白了。”
前不久,那位风神大人也对她说过同样的话——
[为了应对这种‘失去’,记忆会被记录诗歌之中,或是璃月的说书人,或是须弥的童话。]
地脉会修正“错误”的历史,但本就是半真半假的东西,即使是地脉也无法分辨。
“因为那是人类的智慧。”
在映见得出答案并且说出来之后,钟离的目光似乎有些欣慰。让映见那种面对长辈的紧迫感又多了一分。
“我其实……还有一点无法确定。”
眼前的人是所有神明之中最为古老的神明,他的学识和智慧无论是谁都会信服。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她如今正感到迷茫之际,趁此机会,便希望从值得信任的人口中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在得到对方的默许之后,映见握着水杯的手微微收紧,有些紧张道:
“我……我不能确定,这个世界是否是我过去所在的那个世界。”犹豫再三之后,映见缓缓道,“我之前醒来的时候……见到了一个人……”
眼前的人是值得信任的人。所以映见将从未给别人说过的、五百年前在深渊遇到了散兵的事情,尽数告诉了钟离。
“……就是这样。我之前一直无法确定他们究竟是否是一个人。如果不是,那我所处的世界大概与我过往的世界完全不同,或许只是一个平行的世界;如果他们是一个人也可以说得通,散兵来自于四百年后,在我被‘清除’之前,所以保留了对我的记忆。但有一点我始终无法明白。”映见的声音微颤,“他们为什么有着全然不同的经历,就像是两个人一样……就算是修正也应当只是把我的存在全部抹除而已,他不该有着这样的人生才对……”
“与你过往所在的世界是否是一个世界,你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映见低头,没有否认。
在温迪同自己叙说深渊教团联合愚人众盗窃了时间神殿时,她就已经得出结论了。只是如今的她依旧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而已。
一切都是她在逃避而已。
“我……我真的很怕……”发现茶杯中的水开始荡漾,映见缓缓松开了茶杯,将颤抖的手放在膝盖上,藏在了桌下,“如果……如果真的是因为我的原因,害得他遭到了这样的修正……我无法接受……”
如果是这样,在提瓦特的灾厄与雷电散的灾厄之中选择,她会选择后者。
这是她的自私。
她死亡与否都无所谓,映见自知像她这种人能够得到那些幸福已经足够奢侈。当时被带到世界树前的她已经被祟污染地无法思考,如今冷静下来,雷电散或许并没有死亡。
那些痛苦的声音夜夜伴她如梦,不知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