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让人扼腕了。
按照惯例,桑原本因坊执白后行,安娜执黑先行。一般情况下,为了抵消黑棋的先手优势,黑棋需要贴目。此时日本国内的贴目是五目半,其他的国家和国际上有不同的规则,认为先行优势不止五目半。贴目最高的一项国际比赛,甚至有七目半这样的大贴目。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反正现在用的规则是五目半。
而这场比赛中,安娜执黑先行不贴目,反而桑原本因坊要倒贴安娜五目半——所以才说这是让子棋的。
不过安娜有办法应对!
真正的让子棋是被让棋的一方先摆上棋子,让几子就摆几个,那是没办法可想。但是现在既然没有摆在棋盘上,那么安娜只要自己知道按照正常下棋去下,那就好了。
照相机拍照的声音响起,安娜和桑原本因坊都要摆一些姿势让摄影师拍摄。而真正的对局中一般是不允许拍摄的,所以都是提前摆拍啦......
安娜第一次这样,颇有一些生疏。
但是等到棋子敲落棋盘,一切就不一样了。这个时候的安娜不再有任何的彷徨、动摇、生涩,棋盘是她的国。
“骗人的吧?”芦原看向旁边的绪方。
不只是芦原,很多在对局室关注这盘若狮子战的职业棋手也都站起来了。安娜现在确实是职业围棋界众人瞩目的超级新人,很多前辈都过来关注这场对局了。
与此同时,外面挂盘讲解这一场对局的职业选手也露出了见了鬼的表情。
“是...刚才由桑原本因坊对柳安娜初段的比赛,这个时候已经收官完毕,柳安娜执黑,白棋反贴五目半,所以是白棋负黑棋十五目!”
日本围棋界做事情是很认真的,既然是幽玄之间级别的对局,当然就有挂盘讲解、报社报道等一全套的流程。
周末的时候棋院还是有很多棋迷的,其中关心年轻棋手的人自然会看这场比赛的挂盘讲解。每个人都希望现在的日本棋界可以出现一个超级新人,在若狮子战的时候就掀翻老一辈人的统治,建立起新的王权。
这既是日本人心中根深蒂固的‘下克上’思想的体现,也是现阶段日本围棋界后续无力带来的反作用。
而且,就算丢开这两点,如果不是某位前辈棋手的粉丝的话,中立棋迷也肯定是希望新初段赢的。竞技么,都喜欢冷门啊,这才是竞技的趣味!
“很惊人的棋力啊。”一位穿着和服的老先生眯了眯眼睛,回头问旁边一个穿洋服的,打扮像是管家一样的人:“柳安娜棋手?这是今年的新人吗?”
“是的,老爷。如果您需要预约柳安娜棋手进行指导的话......”
没错,安娜确实赢了桑原本因坊,而且赢了很多。十五目?这几乎是一个不可逾越的差距。当然了,前提是在正常的比赛中。实际上差距没有那么大——按照正常比赛的话。
“多谢指导了,桑原本因坊。”安娜作为后辈先行礼。
离开幽玄之间的时候,桑原本因坊忽然对棋院的工作人员叹气:“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难过,新时代已经开始了。我们这些旧时代的老家伙,已经不合时宜啦!”
“不过!”说这句话的时候,桑原本因坊忽然眼睛中精光四射:“想要简简单单赶走我们这些老家伙,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啊!”
安娜从幽玄之间出来,出现在外面对局室的时候感受到的就是所有人的注视。她从中间穿过,走到了同门师兄身边。所有人都看着她,仿佛看到什么让人不知所措的东西。
芦原狠狠地拍了安娜的肩膀:“安娜酱,你真是,你真是,完全被你吓死了!完全不管贴目什么的,你就是要和桑原本因坊对决吧!中间行棋很可怕啊!”
感受到芦原的语无伦次,安娜笑了起来:“这算什么——还不够,还不够的。芦原师兄,我这边的话才只是一个开始,我内心贪心的不得了,完全没有被满足!”
绪方精次旁观着,想起了安娜对局前说过的话。‘话说,没有这种野心和胜负心,芦原前辈是为了什么才下棋的?’。
想起了塔矢老师对安娜的评价,‘她永远不知道满足,随时随地准备去更高的位置。胜利不会让她停下脚步,那只会催促她走的更快。在围棋这件事上,那孩子抱着这种心态,这是最可怕的对手’。
塔矢老师有一些期待,又有一些担心。担心的大概是在自己的巅峰期过去之前,安娜还没有达到自己的最高峰。
绪方精次忽然觉得非常期待——老师或许等不到的未来,他肯定等得到!
《围棋周刊》的人最终没有用女流棋手特辑,也没有用初段特辑。封面就是安娜落下棋子的样子,这一场直接用了她做主人公,而不是要用一个大特辑,然后捎带上她。
安娜并不理解日本对此的巨大反响,因为在中国和韩国,有大量的初段已经刮起了初段风暴。国内顶尖棋手给新初段下等于让两子的让子棋?不存在的。如果是初段中早就名声在外的那种类型,保证自己不被掀翻就是胜利了。
当然,随着初段的新鲜期过去,大家对他们的了解增加,胜率会慢慢降下来。但是,一开始的风暴确实是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