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文亮愣住, 见晏殊默然不说话了, 他便也老实地低头噤声。
庞元英当即下令, 包围赵惟能的住处,将其软禁。
蒋文亮暗中惊讶不已,庞元英竟不是说说而已, 竟真敢这么做。圈禁郡王,他真是有皇上借的胆子了。
“我看出来了, 你们都很惊讶我怎么干做出这种事。”
庞元英逍遥地抿了口茶, 叹息中夹杂着些许无奈,当然大家都能听得出庞元英这声叹息不过是故作姿态。
“你们可知圣上当初赐给这块金牌的目的?为何给我, 偏偏没有给晏大人?”
晏殊嗤笑:“请庞少尹解惑。”
“自古英雄出少年, 我年轻,用你们的话讲,气盛,轻狂, 胆大,不知什么是天高地厚。正因如此,我敢做。晏大人在官场混迹多年了,老成持重, 这性子当然有其中的好处, 可也不缺人,满朝文武都是这样的人。而今圣上所想要的, 便是我这样敢放胆子一心一为他办事且敢办事的人, 所以金牌才在我这。”庞元英的话有理有据, 在场人听了基本都九成相信。
“我谁都敢动,只要有足够的怀疑!”庞元英将一个绣着并蹄莲的粉缎荷包丢在桌上。
众人一瞧,那并蹄莲的花心还是金线缝制,遂问庞元英何故。
“这是从陵墓那郡王所住的房间里搜到的东西,这种玩意儿袁氏一个婢女想必弄不到。是谁的东西大家心里清楚了吧?”庞元英接着道,“这案子其实也没那么难,不过就凶手耍了点心眼,作案后仗着自己身份不俗,没人敢随便怀疑,便不跑了,假装晕倒在现场装无辜,伪装成受害者之一。”
蒋文亮被绕晕了,“可是当初咱们讨论过,如果是南康郡王下手,他找一处荫蔽之地杀人便是,何必闹得人尽皆知,自己往自己身上泼脏水。而且他这一躺,嫌疑很大,不留神就会被怀疑。冒这种险未免太傻了。”
“如果是这险非冒不可呢?”
蒋文亮疑惑地拱手,忙请庞元英解惑。
“我早说过,陵墓前两名死者的死法特殊,是招魂邪术。你们不要忘了,这魂招了出来,要有一个归宿的地方才行。帝王之魂与普通的鬼大不一样,需要与其非常相容的‘器’才可以盛装。帝王身上有紫气,便是成鬼了也一样有。这是运,得此运者,就可逆天改命了。如果这魂儿招来了没有‘器’安放,便功亏一篑了。”
蒋文亮眼睛一动,诧异道:“莫非这‘器’是——”
“只要服下特定的符水,人便可做器。鬼魂会一直被封印,令人身上只留下紫气之运。若南康郡王真做了‘器’,其所犯下的便不止是犯忌杀人之罪,还有谋反。”
“此罪名甚大,还请庞少尹慎重些为好。”
晏殊的一双眼像甩出了两道钩子,紧紧地勾着庞元英,似乎有很事情想要从庞元英身上探究。晏殊打发蒋文亮等人先退下,要跟庞元英好生‘理论’。
蒋文亮点点头,明白这二位是又要吵嘴了。他告辞带着一众随从出门之后,就听到屋里有俩人争吵的声音。蒋文亮嘱咐下人们在外好生候命,小心伺候,便去了。
晏殊隔着门缝确认蒋文亮离开后,回身就拉住庞元英,把他领到内间说话。
“小祖宗,你这是闹得哪一出?把人都抓了,还搞出风流韵事来,这对苏家的名声可不好。”
“这怪我?苏家小姐死在南康郡王守陵的地方,我不说外头也有好多人议论这种事儿。你们不想让我把事儿闹大么,我这就尽可能闹大呢。”庞元英翘起二郎腿怡然自得,还真是一点都不怕事儿闹大。
“啧,你这孩子,我什么时候说过让你把事儿闹大了?”晏殊纠错道。
“你的眼神,你话语背后的暗示……都是这意思。”
晏殊无可奈何,“你啊!我是让你该怎么查就怎么查。”
“我该查的都查完了,再继续‘该’下去,就应该抓苏府的人和南康郡王了。他们做假戏,该抓。”庞元英道。
晏殊这下真没话说了,那照道理庞元英是不是也得把他抓了?
“照道理是要把晏大人也拿了。不过晏大人本来就跟被圈禁似得,来这之后没出府过,念在咱们有交情的份儿上,我就不多做什么了。”庞元英得了便宜继续卖乖。
晏殊逗笑了,“我知你的良苦用意,闹大些,那边才会有更多的反应。不过你要把握分寸,别过了,过犹不及。”
“还说呢,苏家大老爷演得那都什么,太假了,还得我刺激他才能‘真’起来。这回保准看不出来苏家有半点假。”庞元英嫌弃地给晏殊自己讲了苏老爷的种种情绪破绽。
晏殊有时候真佩服庞元英,在某些细节上观察得很到位。三重阁从制霸江湖,到把触角伸到朝堂,组织严密,令人摸不着收尾。面对这样不简单的对手,戏确实要演得真一点才行。在这方面,晏殊绝对相信没人能比得过庞元英。
“苏三小姐是假的?”庞元英问。
“死囚,划算孝顺的,会给她娘一笔钱。”晏殊跟庞元英打商量道,“你也回答我一个问题,锦盒里的是什么?”
“换个问题吧,这个真不能说。圣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