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里有人可以治疗,不需要你找人。我只是想和你确认一件事, 这很可能也是我问你的最后一个问题。你能坦诚回答吗?”
邓布利多湛蓝色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那个端着蛋糕蹲在自己面前的男巫, 表情异乎寻常的理智冷静。
格林德沃脸色微僵, 收起了嘻嘻哈哈的不正经表情,沉默片刻, 站起身, 将手里的蛋糕盘一丢,精致的金红色小碟子和上面的蛋糕“嗖”地飞回到了餐桌上, 发出轻轻的一声“咔”。
蛋糕没有歪斜半分, 盘子稳稳留在了餐桌最边缘的位置———— 一半悬空,感觉再多一分就会掉到地上。由此可见对魔力的精准控制度, 尤其是格林德沃用的还是无杖魔法。
这是一个“身体虚弱”, “堪比哑炮”的人根本做不到的。
邓布利多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对于对方的行为表示完全不惊讶。
“瞧, 阿不思。我还能用魔法,之前说我身体虚弱到快死了都是想骗你现身的话。这是你想要问的问题吗?”格林德沃笑得人畜无害。
“不。”邓布利多否认的平淡而冷漠,“我不要问这个。我只是想问你, 五十年了。圣徒仍然未被解散, 甚至扎根更深,覆盖面更广,这…...是你授意的吗?”
格林德沃的表情看起来似笑非笑, 嘴角轻微上扬出了一个微妙的弧度。
“如果我说他们只是比较年就念旧, 舍不得他们的主子, 又恰好生了些孩子, 孩子们又恰好都比较争气,你相信吗?”
邓布利多面容沉静,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瞧,阿不思。我想说的,你不相信。你相信的,就是你脑子里的那些。何必再问我呢?”
“我只想听你的回答,不回避地回答,你只需要说,是还是不是……你……只要说了我就相信。”邓布利多轻声说。
格林德沃笔直地站在那里,冬日正午的阳光短暂而格外强烈,它们夹带着空气中的微尘争先恐后地透过邓布利多戈德里克山谷房子里的小窗户照射进来,外面一棵常青树伴着北风来来回回的摇摆,将晃动的光影投射在老魔王苍老但轮廓依然鲜明的脸上。
格林德沃在明明暗暗的光线中显得更加难以捉摸。
“是我。”
邓布利多缓缓地闭住了眼睛,就好似那阳光反射到对方的浅色头发上刺痛了自己的眼睛。
“为什么?”
半晌,老巫师喃喃问道。
“你不懂吗?阿不思?作为一个把自己关在纽蒙迦德的老魔王,他如果没有足够的力量,早在几十年前就化为一抔烟尘了。”
邓布利多眼神一凛抓住了不同的重点:“什么意思,什么叫把自己关在纽蒙迦德?”
格林德沃转过身来,那只没有变色的亮蓝色眼眸出神地望着躺在椅子上的老巫师,似乎想从岁月的留痕下摸索着找到曾经的一些影子。
这位过去乃至现在都让人闻风丧胆的老人内心忍不住慨叹:阿不思这个家伙看着可比自己要苍老多了......可是,又有谁能想到现在这个每说一句话脑子里要过三遍以上,眼底深处总闪烁着审视的机敏的老头年轻时曾经是那样的温和无害,充满天分、热情与…...可爱。
“阿不思,我实话实说,你是否应该也表现出一点诚意?”
邓布利多蹙起眉,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在格林德沃面前,他总能立刻显露出自己最直白、真实的情绪,他几乎是立刻警惕地问道:“什么诚意?”
格林德沃看起来很放松,他伸出手指抚摸了一下窗台上的一株小盆栽,“看在多年……的份上。你让我留在这里。”
邓布利多扬起眉,故意冷笑:“纽蒙迦德已经没了,你想在哪里我又何尝能限制住?毕竟我自己也不确定,打败过你一次,下一次是否我还能有这样的好运。”
“既然你自己也说你不能限制,那就让我留在你身边。”
格林德沃说话异常利落干脆,手起刀落,一句话把冷笑中的老校长腰斩在了躺椅上,邓布利多的手上一秒还故作悠闲地捋着胡子,现在却支棱着胳膊,无言以对。
“你只要答应我,我就都告诉你,或者说把我手里的都给你。”
格林德沃语气越来越慢,声音越来越轻,但是分量却极重,每一个字从声带震颤着发出,通过空气传递,砸到了邓布利多的耳朵里。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阿不思。我们其实从来都没有过本质意义上的分歧。我曾经以为我们一起走到巫师顶端,我们共享荣耀,再一起带着全巫师走到世界的顶端————告知每一个种族,“巫师”的优越性......这是一直是我的使命与追求。可是……当我把巫师带入顶端时,你却不见了…...甚至还要讨伐我?这不符合我们的约定,也不符合我一开始所说的“最大的利益’。阿不思,我们都老了,当然,或许你比我老得更快了些…...但这不重要。‘不如重新来过’这样的话说出来难免感到过于轻慢......但是,抛开那一切,我由衷地希望你能重新界定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
此刻正好有一束金色的暖光落在了格林德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