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有多美好,现实就有多残酷。
纵然傅凝钰挖空心思,也愣是没见着顾绯的影子,最后实在没招了,她干脆厚着脸皮,直接登了顾家的门。
面对着疏离冷漠的何佳,傅凝钰一时间有些语塞。
何佳客客气气地询问:“你有事吗?”
言下之意,如果没事的话,就赶紧离开。
她以往对傅家人没什么恶感,但接二连三发生了这些恼人的事,她实在摆不出好脸色。
没有立即轰人就已经算得上好涵养了。
当然,如果登门的是傅本德,就另当他论。
傅凝钰又羞又恼,对方的视线宛若利刃,割的她生疼,她死死地攥住手心,脸上勉为其难挤出了一抹笑意:“是这样的,我有事情找顾绯,能让我见见她吗?”
“不能。”何佳直言拒绝,她的脸上虽然挂着盈盈的笑意,但是眼里夹杂着鄙夷与不屑:“说句不好听的,你们傅家人骨子里就已经烂透了,我们顾绯单纯又善良,实在经不住被人算计了。”
傅凝钰听到这话,简直要咆哮出声,顾绯单纯又善良,这怕是她今年听到的最搞笑的笑话。
如果顾绯良善,他们一家又怎么会沦落到如今的地步?
可当她对上何佳煞有其事的神情,只能忍下所有的脾气:“我就是想和她说几句心里话罢了。”
何佳凝视了傅凝钰好一会儿,突然嗤笑一声:“我们两家的关系势同水火,你就不必摆出这一副假惺惺的样子了,顾绯不需要你的心里话。”
傅凝钰听到这冷嘲热讽的一番话,心里的委屈如火山迸发,眼睛里瞬间漫出了雾气:“她毕竟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妹。”
何佳听到这样的言论就觉得头疼,她缓缓走至傅凝钰的面前:“傅家于她,既没有生恩,也没有养恩,这样的关系最好还是不要反复提了吧。我都替你们觉得尴尬。”
见傅凝钰还有话要说,何佳实在是不耐烦了:“刚才有一点我说错了,你们一家三口早就被傅家扫地出门了,又能代表什么傅家。”见傅凝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她心里清楚,就算养气功夫再好,听到这样的话也会受不了,又干脆尖酸刻薄的多加了几句:“若是生活过不去了,我全权代表顾绯给你们一些钱,至于其他,你就别想了。”
傅凝钰只觉得浑身的毛都炸开了。
何佳竟然把她当成要饭的叫花子?
谁能忍?
她正要说话时,顾绯缓缓从楼梯走下。
悦耳的声音由远及近:“大伯母你忘记了吗?咱们今天还有事情要做,不要和不相干的人浪费口舌了。”
自始至终,顾绯都没有正眼看过傅凝钰。
她太清楚傅凝钰的性子了。
自私自利,又标榜高尚,喜欢当人群的焦点,喜欢众星捧月。
这种无视才是让她最难受的。
果不其然,傅凝钰受到的刺激更大。
换成其他任何一个人,哪怕怒火冲天,她依旧能够压住自己的火气,可顾绯什么都没做,就能让她失去理智。
凭什么一个私生女,在她面前趾高气昂的。
“顾绯。”
顾绯顿住脚步,像是施舍般,终于给了傅凝钰一丝回应:“怎么了?”
再见傅凝钰,顾绯神情有些许的恍惚,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当年的自己怎么就没看出来傅凝钰是披了羊皮的狼?
不过没关系,她不是一无所有的顾绯,她手握交易行,又有多年的见识阅历,一切都已经翻盘重来了。
对付傅凝钰其实和对付傅本德一样,钝刀子磨人才是最好的方式。
不仅要把他们所有的一切,慢慢剥夺,还要让他们品尝从云端跌落下来、却翻身无望的滋味。
不知怎么,简简单单的一句反问却令傅凝钰心头有些发怵。
她不明白,只是一个私生女,为什么会有这么强大的气场,这根本就不合道理。
“你真的不去看一下爸吗?”傅凝钰几欲呕血:“就算有天大的仇,爸也得到教训了。你又何必得理不饶人呢?”
“你不知道,如今的他有多难过。”
顾绯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根本不给任何回应,她摸了摸光滑的耳垂:“大伯母,我突然想起来刚刚没有佩戴耳饰,我上楼取一下。”
至于傅凝钰说的话,她完全就当成了耳旁风。
何佳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见顾绯的身影消失了,她干脆下了逐客令:“人你已经见到了,该说的话也已经说了,我们还有要紧事办,实在招待不了你。”
傅凝钰胸腔剧烈起伏,瞧着这样的架势,她知道不管自己说什么对方都不会搭理,与其浪费口舌,倒不如维持最后一丝尊严。
“你们会后悔的。”
说完,她便愤然离开。
才走出门口,冷风袭来,傅凝钰的理智稍加回笼,看着熟悉又陌生的环境,她竟然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又该做什么。
一时之间,她有些悲怆。
顾绯站在窗台旁冷眼旁观,见傅凝钰的身影小到看不见,她这才回到梳妆台,慢条斯理地给自己戴上耳环,同时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