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母拖着疲惫的身躯,匆匆往回赶。
走到小区门口, 乍一抬头, 便见到魂牵梦绕的身影。
瞬间,眼泪夺眶而出。
相较于离家前, 聂岚澜瘦了、黑了,那股朝气蓬勃的劲儿也不复存在。
聂母忍不住颤抖起来, 脚宛若有千斤重, 根本迈不出步子, 她怕这是自己出现的幻觉,毕竟有多大的期待就会有多大的失望。
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眼睛, 实在酸涩的厉害。
十年了,除了每个月有一笔固定的资金打到账上,她根本不知道女儿的死活。
她太难熬了。
真的太难熬了。
聂岚澜瞳孔骤缩, 她伸出食指, 不可思议地指向自己:“我妈竟然真的能看到我?”
距离近在咫尺,她却情不自禁后退了一步,苦笑道:“不行的,要是被毒.枭知道了, 他们会对我爸妈进行打击报复,我不能害了他们。”
顾绯心头再度涌出一股难受的情绪,她微笑道:“你相信我, 除了你的父母和必要的人,不会再有其他人有这段记忆。”
聂岚澜对顾绯十分信任,此刻她松了口气, 二话不说,便往聂母所在的方向奔去。
但距离聂母一米远时,她堪堪停住了脚步,语带哽咽道:“妈,我回来了。”
聂母一脸呆滞。
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不知道在梦里出现了多少回,然而真的出现在眼前时,却让人觉得极其不真实。
如果又是一场幻觉,那对她来说实在是太残酷了。
聂母不由自主地伸出手,但即将触碰到聂岚澜时,却有些畏缩地停了下来。
她真的怕竹篮打水一场空。
聂岚澜只觉得心都要碎了,她把脸凑上前,同时按住了聂母的手:“妈,真的是我,我真的回来了。”
聂母情绪瞬间崩溃,她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你还知道回来,你还知道回来啊?也不知道这些年,我和你爸是怎么过的?怎么过的啊!!”
最后一句说的撕心裂肺,宣泄了这些年的思念与痛苦。
有了顾绯的保证,聂岚澜并没有在乎路人的视线,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妈,对不起。”
哪怕在非人的折磨面前,她也没有弯过腰,可如今,却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来表达自己的歉意与愧疚。
聂母哭声顿止,她手足无措地把聂岚澜扶了起来:“别跪着,地上凉,有什么话咱们回家说。”生怕下一秒,聂岚澜像泡沫似的消失不见,她紧紧地握着聂岚澜的手:“想吃什么,妈马上去买,给你做。”
聂岚澜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她不停的擦拭,说话掺了浓浓的鼻音:“我想吃香菇荠菜馄饨。”
聂母一愣。
当年聂岚澜离开时。家里吃的最多的就是香菇荠菜馄饨。
她心中钝痛:“走,妈带你去买。”
才刚走两步,她伸手拍头:“真是昏了头了,你回来这么重要的事情,要通知你爸。虽然你爸老是安慰我,你是替国家执行任务,命都是国家的。可他私下里不知发过多少回的呆,梦里也不知念过你多少回。”
说完她便拿起手机打起了电话。
聂岚澜五味陈杂,瞧着妈妈欣喜若狂的模样,她简直无法说出自己已经死亡这个事实,她怕爸妈的身体遭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欲言又止,她只深深叹息了一口气。
聂母电话打得很快,苍老的面孔在一瞬间焕发出了生机,她匆匆忙忙地去菜场买了菜,又带着聂岚澜回家。
二话不说,开始准备包馄饨的馅。
才刚剁了香菇,聂父便回到家中,他的额头上沁着汗珠,胸膛略微起伏,显然中途没有片刻的耽搁。
他视线将聂岚澜打量了个遍,在心中重复过不知多少遍的话却说不出口了,良久,他才憋出了一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聂岚澜记忆深处,爸爸永远都是不苟言笑的,也正是因为他的缘故,自己才会毅然决然地报了警校。
她忍不住走到爸爸面前,伸手将其抱住,哽咽道:“爸。”
天知道,这一句爸妈,她有多想叫出口。
思念决堤,聂父眼眶润湿,他手里不由自主加大了力道:“嗯。”
一旁的聂母感受着这样的氛围,她背过身,悄悄地抹起了眼泪,切完香菇又切荠菜,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这次回家,待多久?”
她没指望着聂岚澜会留在家里,只希望相聚的时间能够多上几天。
哪怕只有一天,她也很满足。
聂岚澜身体僵在原地。
见到爸妈后,往日里刻意遗忘的情绪,犹如开了闸般,怎么也刹不住。
她也想在爸妈身边停留更长的时间,享受亲情,履行作为子女的义务。
可是她已经死了,她不能。
聂岚澜下意识地瞥了一旁的顾绯一眼,哀求的话在喉咙口打转了几圈,又无力地咽了下去。
能够真真实实地见爸妈一眼,吃一顿馄饨,已经是来之不易,她要知足。
“吃完馄饨后,我就要走了。爸、妈,我肩上的任务很重,这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