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乱无章的客厅内弥漫着霉味。
王璇手忙脚乱地换好尿布,刚哄好的孩子再次啼哭,声声嘹亮,她情绪一下子变得更加焦躁。
正在此时,她余光瞥见大门敞开,贴在门上的符箓早已不知所踪,王璇面色大变,她二话不说立马放下孩子,向卧室内奔。
虞萍萍不复方才温婉柔顺的模样,此刻她仿佛地狱归来的恶鬼。
最触目惊心的是,四肢与躯干的交界处,有明显的断裂,殷红的血液不停往外流淌,瞧见王璇,她眼眸瞬间血红一片:“还想跑?”
大开的卧室门,仿佛有人控制似得缓缓阖上。
彻底阻碍了王璇求生之路。
王璇面色悲戚,虽瞧不见虞萍萍,但她很明显能够感受到对方的存在,她尖叫道:“你快走,你快走。”
虞萍萍心中的仇恨如翻江倒海般,她徘徊挣扎了那么久,可不就是为了这一刻?
再次幻化成黑影,将王璇从头到脚包裹住。
王璇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无边的冷意从四肢百骸涌向心脏,下一秒,她的喉咙被紧紧掐住,再也发不出声来。
她手脚拼命地挣扎,想要挣脱这种束缚,想要努力活下来。
虞萍萍瞧着她绝望又无可奈何的表情,眼中滑过血泪:“当初我跪地求你的时候,我也是这样的心情!但凡你还能有一些人性,我也不会沦落到现在的地步。”
王璇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大,一张脸胀得青紫。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力气越来越小。
就在王璇想要认命时,胸口的玉佩倏然冒出一道微弱的白光,下一秒,发出了“咔嚓”声。
碎裂的玉佩掉落在地砖上,更加四分五裂。
虞萍萍手掌宛若被放入炭火中焚烧,巨大的痛意蔓延全身,她“嘶”了一声,旋即不受控制地收回手。
王璇鼻腔中再度涌入新鲜的空气,五脏六腑仿佛又活了过来,残存的理智告诉她,如果想不出其他办法,那今天一定会命丧此地。
她在地砖上匍匐着后退,当瞧见那卧室门时,本着殊死一搏的心情,狠狠撞开。
随后,王璇从床头柜中,拿出道士给的其他符箓。
觉得安全了,她才大口大口的喘起气。
虞萍萍见状,血眸中划过痛楚与不甘,但奈何她无能为力,只能够在门边上,对其怒目而视。
王璇把符箓当成救命稻草,一股脑抱入怀中,等了片刻后发现并没有其他的动静,猛烈跳动的心脏才缓缓平复下来,她开口道:“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可你已经死了,就算杀了我,杀了我们全家,你也活不过来,为什么不给我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还有孩子需要养育,算我求你了,我给你磕头行吗?”
说完,她对着房门的方向双膝跪地,与此同时,她继续道:“道士说了,你存活的时间不会太久,如果你还是执迷不悟,就别怪我了。”
不管是威胁还是求情,王璇只想平安的活下去。
虞萍萍听着这颠倒黑白的话,气的瑟瑟发抖,她见过不要脸的,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这一秒,她已经下定了决心,哪怕拼着魂飞魄散,也要王璇的命。
可再次挨近王璇,虞萍萍便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的离谱。
因为她根本奈何不了对方,反而,在符箓的作用下,自己的身躯一点点化为光影,消散在这世间。
虞萍萍发出了怒吼,她哀怨于这世道的不公。
如果连这样都没办法讨回公道,也许消失是最好的结果。
这样的念头宛若蔓草,刚一出现便疯狂蔓延,她干脆放弃了抵抗,流着泪等待着最后的归途。
就在虞萍萍即将要彻底消散前,她的身前蓦然浮现出漫天的金光,将其紧紧笼罩。
消散的身躯,在金光的照耀下,一点点再生。
待虞萍萍睁开眼时,她发现自己依然站立在走廊上。
房门口符箓依旧,顾绯依旧,而刚才的场景像是幻想出来的,并没有发生过。
她有些茫然:“这是怎么回事?”
兴许是虞萍萍的遭遇太过于令人唏嘘,顾绯莞尔一笑,连带着语气也软了下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是最蠢的报复方式。”
虞萍萍闻言,颇有些错愕,她疲累地靠墙坐下,蜷曲双腿,把头埋入其间,语气沉闷而又痛苦:“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在胡说八道?”
不等顾绯的回答,她又自嘲道:“就算我自损八百,也奈何不了对方。我想讨个公道,就真的那么难吗?”
顾绯语气依旧温和:“我帮你。”
虞萍萍猛然抬起头,对上顾绯清亮而又笃定的视线,她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如果在那时候,能有个人对她说,“我帮你”,那该是多美好的救赎啊,最后,她哭的累了,哽咽道:“我能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
顾绯伸出手。
虞萍萍有些不明所以,迟疑片刻,她把手搭在对方的手掌上。
出乎意料的是,她摸到了温热,虞萍萍眼睛瞪得大大的,显然这一幕超出了她的认知。
顾绯并没有给她解惑,把虞萍萍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