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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念一动之间,谢琼羽发现自己居然抬手解下了戴着的宝蓝赤金抹额。
“殿下......”看到叶姝又要转身离开了,谢琼羽唤住了她,将手中之物送到了她面前,抬眸有些揣揣不安地望着她。
一抹宝蓝静静地躺在少年白皙的手中,还有一枚刻着谢字的玉珏。
叶姝目光落在这两件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的物件上,有些不解地,但因为知晓礼节还是接过收了起来然后问道:“谢家小郎君此举......是何意?”
谢琼羽看到她接了过去,一双星眸都亮了起来,他原以为心心念念着宋朝意那家伙的皇太女定然不会要的。
“太女殿下救了臣的性命....在那长街之上,您还唤臣抱紧殿下您。”连脖颈间都是红的少年鼓起了勇气,一鼓作气地将心中所想念了出来,“殿下您若是不嫌弃臣的话,可否.....”
叶姝了然了,接过了他的话,“接你入东宫?”
谢琼羽倒是没想到还没说完,太女殿下便已经知道了他心中所想,有些讶异地望着她。
但却看到叶姝缓慢而坚定地摇了摇头,素净的脸上仍旧挂着温柔的笑意,眸光柔和。
“谢小公子,你的情意本宫知晓了。但你这般的少年郎,不该锁于深宫高墙之中。”东西因着礼节,叶姝没有送回给他,但婉谢以后便转身离去,重新上了那不起眼的灰布马车。
只留下谢琼羽一人,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捏紧了方才马背上叶姝遗落下的一个绣囊,身后是马儿略微不安的踢蹬声。
为何宋朝意便可以入东宫,他便是不该?
自小他想要什么,身为将领说一不二的母亲便从未让他失望过。
谢琼羽一撩衣袍翻身上马,往自家府门的方向驱马而去。
还未到马车旁,觅竹便小跑迎了过来,气喘吁吁却不忘压低了嗓音关切地问道:“殿下!您没事吧?”
“无碍。”叶姝笑了一下,在她的搀扶下上了马车,靠在座上。
手心感受到玉石的温凉,叶姝从袖中拿出了那枚玉珏,放在眼前仔细打量。
玉质剔透,光泽莹润,一看便知是上品。
谢琼羽到底是个未经世事的少年,只是救了他一命便觉得自己是个好妻主了。
少女的指腹摩挲而过,上面谢字纹路的触感格外清晰。
叶姝垂眼看着那个自成风骨的谢字出了神。
任务对象以外的人,她原是根本没有必要去接触的。
毕竟主要任务对象只有宋朝意一人。旁的人,阿奎勒也好,那位未曾见过面的苗疆小皇子也好,这两人未曾真正意义上害过原主。
在看到皇兄无瑕玉璧般的人,和那般明媚少年郎,想起原书的结局时,升起来的那份情绪是惋惜吗?还是不忍?
马车轮碾过青石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再听到车外那般热闹的声响,叶姝收起玉,一时间竟有些恍惚了。
宋家人听到太女要亲临拜访,早早地便候在了宅门外。
市集的喧闹声已经有些远了,叶姝打开纱帘往外看,便看到宋府的大门敞开,门两旁立着两只汉白玉铸造的石狮,门匾一看就知道是女帝的字迹,想来是钦赐的门匾。
才下马车,为首的宋丞相便迎了上来,领着一众人跪了下来,“老臣参见太女殿下!”
叶姝连忙下了车,便把这看着年过半百的宋丞相给搀扶了起来,“宋丞相何必多礼,快快请起。”
两鬓银白的宋丞相借着叶姝的搀扶起了身。
宋丞相掀起眼帘,打量了叶姝一眼后迅速垂下眼眸,仿佛刚刚那一晃而过的是叶姝的错觉。
叶姝轻眨了眨双眼,这宋丞相是在打量自己长子未来的妻主吗?
宋丞相在看到叶姝那双宁静安然的眼眸时,竟是恍然了一瞬,想起了昔年早逝于深宫中的凤君。
刚刚那一眼,那淡然如水的气质竟如一个模子刻出来,像极了。
扶在臂弯略显苍老的手不自觉抖了抖。
由众仆从簇拥着的叶姝踏入书房,宋丞相在书架中寻觅了一番后,翻找出一本朱红斑驳的古籍,从中取出了一张极其小的纸条。
“太女殿下,陛下此次唤您前来老臣这,想来是为了此物。”略显老态的宋丞相,还未来得及换下朝服,将那纸片塞到了叶姝手心。
叶姝定睛一看,竟是心头不由得一跳。
上面写着不少名字,都是这些日子上朝的熟面孔,有礼部尚书、和吏部侍郎等人,都是六部大臣。
等到叶姝看完以后,宋丞相取回这字条,置于油灯之上,混浊却有神的双眼看着那张名单被一点点烧成灰烬,才叹了口气。
叶姝默不作声地看着她做完这一切,才问道:“宋丞相,这字条......”
宋丞相转过身来,扑通一声竟是捉着叶姝的衣摆跪了下来,老泪纵横,“老臣无能,竟不知这些个和臣熟识的同僚,居然敢做出此等胆大妄为之事。”
一头雾水的叶姝,迅速地翻找着原身的记忆,和那日女帝叫她前去宋府时刚离开的官员,再结合起这段时间上朝对这几位朝中大臣的印象还有他们的官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