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中,叶姝的反应还算是较为平淡的了,毕竟那张姝色无双的脸上仍旧是波澜不惊的模样。
而其他的女官和那些还未出嫁的小郎君,一个个都看直了眼。
原是伴随一阵规律的金铃脆响,两列胡服打扮的舞伎抛起了一缕轻薄的红纱,只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拂开飘落而下的纱帘,走出一道盛装打扮的红衣身影。
只消稍稍定睛一看,便能看出是前些日子抱着自己的阿奎勒。
风情万种的西域皇子一头墨发交织着金线梳成长辫,垂落在看着就劲瘦有力的腰间。
阿奎勒身穿红纱短衫,衣摆缀以串串金鳞片,随着他腰的摆动晃出璀璨夺目的金光,下着软纱罗金线暗纹束脚华裈。
赤足踏于红绸台面上,俊朗的面庞被红纱轻覆,只余那双深邃动人的桃花眼望向女帝主位的方向,额间佩戴着扇形的金穗额饰。
起舞时,他手腕和脚腕间的金铃清脆作响,伴着那隐隐约约的西域暗香,惑人心神。
叶姝支着下巴,环视了一圈,发现许多年纪轻的女官执着酒杯的手都在抖。
再加上月夜烛光下,阿奎勒那小麦色的肌肤光泽莹润,沟壑间却隐隐透着健气的美感,宛如丝绸包裹着的长刀,引诱人心但是极其危险。
甚至叶姝还隐约听见了一些小郎君的窃窃私语,说阿奎勒不守男德,行事如此不端。
听到这些话,叶姝不由得低头莞尔。
不得不说,阿奎勒这位西域皇子,是真的可以和狐妖媲美了。
酒意上来了几分,叶姝欣赏了半晌阿奎勒的金铃舞,懒懒地往后斜靠,杏眼仿佛也被那酒气给晕开了阵阵水雾,望着人的时候挠人心尖。
凤朝以墨色为尊,和西域崇尚赤红不同,因此不仅主位之上的女帝身穿的是黑色吉服,座下的太女也是如此。
腰身翻转,阿奎勒正对上了叶姝那双水光潋滟的星眸,座上的太女殿下一袭墨色银丝滚边锦缎华裳,袖摆间绣的是凤纹交织着暗月纹。
那日倾泻而下的满头青丝由一支青白羊脂玉簪盘于脑后,眉心点上了白凤花钿,眼眸看着自己时贵气却温和,只是叶姝那鸦羽般的长睫下仔细一看,又有些若有若无的清冷。
阿奎勒忽觉,以她这样的风采和尊贵身份,漫不经心的姿态是最让人爱而不得的。
做她的侧宫夫郎,倒像是一件幸事了。他贵为西域的皇子,怎么可能压不下区区一个丞相之子宋朝意。
西域胡人做下了决定便会果断行事,阿奎勒足尖踏上一位舞伎手捧的赤色细腰鼓,翩然落在了叶姝面前,执起身旁宫仆托举的银盘上的玉酒壶,为自己斟了一杯酒举到了叶姝面前。
“昔闻凤朝太女殿下风姿出众,如今一看果真不同凡响。”
“不知可否敬太女殿下一杯?”
话音落下,坐席中有几位小郎君不由得看向了上位坐在丞相身旁的贵公子。
那位公子身子颀长,穿了身月白色天丝长袍,墨发即使随意地拿了竹节玉簪束着,垂落在鬓边的几缕青丝看着也自成风流。
只是他通身气度孤寒飘然,不似人间的公子,倒像是高悬于空清冷的明月,只可远观不容亵渎。
宋朝意抬眸淡漠地看了眼那如同话本子中所写狐妖的西域皇子,前不久还同自己商议如何避开同那纨绔联姻,现下就差将自己的狐尾置于叶姝面前摇晃了。
如玉般的手指捏着青瓷酒杯,宋朝意收回目光重新看着杯中酒,感受到那几位小郎君略带探视意味的目光,眼帘微垂依旧是清冷疏离的宋家贵公子。
只是心头,不知不觉漫上了几分不悦。
叶姝没想到原主身为一个纨绔,居然会有些不胜酒力,现下她不过饮了三两杯,就觉得意识有些混沌了,但理智还是能保住的。
听到阿奎勒低沉的嗓音,对上了主位上自家母皇那极具威慑力的目光,叶姝倏地清醒了几分站了起来,举起了酒杯算是回敬了,“阿奎勒殿下多礼了。”
阿奎勒看着她一饮而尽,叶姝的唇瓣被酒液染上了光泽,他眼眸中的笑意深了些许,看起来摄人心魂。
随后他做出了一个出乎在场所有人意料的动作,只见这位风情万种的异域皇子撩起解开了面纱,衔住了酒杯一个旋身。
滴酒未洒出,阿奎勒腿交迭像是无力地坐倒在了台上,往后折下腰饮尽了杯中酒。
一舞毕,周边鼓点声和金铃声停,尽显风情。
收获了台下一阵低低的惊呼,女帝高座于台上,欣赏完后轻合了两下手掌,以表夸赞。
“阿奎勒皇子这折闻名西域的金铃舞,着实是令人拍案叫绝。”叶璇平日里严肃的脸上多了点浅笑,侧首看向了自己的尚宫陆音。
陆音一对上自家陛下的目光,便心领神会了,垂首吩咐下了赏赐。
女帝放在案桌上的手指无意间敲了敲,此刻的神情显得格外亲和,“看小皇子这般风采,想来在西域时伦巴王必定很疼爱你吧?”
叶姝抬眼瞄了下叶璇这如长辈般慈祥的神情,心底默默地想,怎么那日罚自己的时候,看着严厉的很。
阿奎勒俯身行了个跪拜礼,笑道:“回陛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