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艺柔的爸爸竟然这么厉害吗?不过林恬只惊讶了一瞬, 随后心里又淡定了下来, 黄艺柔的家事与他无关, 站在他的立场来想,黄艺柔认回父亲后,对他的敌意少了那么多,也算是好事一件。
只是黄艺柔坐得离他很近, 有时她和其他同学在课间聊天, 林恬都能听到。
“我爸爸是超级厉害的神经外科专家, 之前还上过电视专访……”黄艺柔正在和身边的同学吹嘘自己父亲的厉害之处,声调难免高了一些, 林恬正在写作业,耳朵里就飘进了这几句。
听着怎么像说的是黄医生?林恬抬头看了黄艺柔一眼,心底有个大胆的猜测, 他们都姓黄,黄医生也是神经外科专家, 重要的是, 黄医生代表Z医去参加国内医学会议的事,也上了报纸, 而且黄医生还因为顾玺的手术的创新性获得了好几次医学奖。
……不会这么巧吧。
林恬越想越觉得可能,但他和黄医生联系不多, 也不太清楚他的家庭情况,只知道他有个女儿, 在读高中, 林恬看了眼正满脸得色接受身边同学吹捧的黄艺柔, 又有些犹豫,黄艺柔性格骄傲蛮横,和成熟稳重的黄医生差太多了。
顾玺和黄医生的关系比较亲密,也许顾玺知道黄医生女儿的事,林恬打定主意等顾玺回来问问他,但是他没想到他还没等回顾玺,另一件噩耗就先传到他这来了。
他父亲的捐赠者是个老人家,生命已经所剩不多,意识也不清醒了,医院那边下了病危通知书,要求亲属来见老人最后一面。
老人的部分直系亲属一直生活在国外,听闻老人快不行了,都回国来看望老人,医生跟老人的直系亲属说了老人在生前已经签署了遗体捐赠登记表,顿时老人的孩子们都炸了锅,果断表示这绝不可能,还在医院闹了起来,拒绝捐赠老人遗体。
医院那边被闹得不行,老人的孩子甚至还把医生堵在值班室讨要说法,医院方实在无奈,劝说无果后给林母打了电话,告诉她捐赠可能失效,让他们再想办法等其他捐赠。
林母听到消息后都站不稳了,长期劳累的身体一直处在精神紧绷的边缘,本来以为新的一年能顺顺利利给林父做手术,以后家里再也没有什么难过的槛了,没想到临到要紧关头,老天爷又给了沉痛的一击。
林恬下课的时候才看到林母打的电话,林母通常不会在上课期间打扰他,给他打电话一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林恬赶紧走出教室给林母拨了回去。
嘟嘟嘟几声,那边立马被接起,林母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林恬的心都被揪起来了,“妈,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在林母断断续续压抑的哭声中,林恬总算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他心里也有些不知所措,本来说好的捐赠怎么能黄了呢?可现在家里只有他能帮忙,林母还要收拾好情绪照顾林父,不能让他看出端倪。
林恬很快稳定好心神,向林母问清了那位老人所在的医院,还有他子女的联系方式,便直接去跟班主任请了半天假。
林恬打算去Z医和老人的家属面对面说清楚。坦诚布公地谈,这件事或许还有一丝希望,他还不能放弃,而且最糟糕的不过是林父等不到这一次捐赠,那还可以等下一次。
林恬不停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告诉自己不要慌乱,最糟糕的结果也不过如此,然后掏出手机拨出了刚刚从林母那里要来的号码。
电话没有接通,就被对方挂断了,林恬无奈只能拦了路边的一辆出租车,直接赶往Z医。
上次林恬来Z医是因为要照顾顾玺,因此对Z医的布局比较熟悉,他先在医院门口买了一篮水果,然后去门诊部询问老人所在的病房。
老人家现在情况不好,一直在ICU病房抢救,而医生已经说明老人家所剩时间不多的,全天都在昏睡,现在每多活一天都是用钱堆出来的。
林恬来到病房的时候,几位中年男女正在争吵着什么,林恬礼貌问道:“请问是捐赠者宁老先生的家属吗?”
林恬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来之前他从被挂断的电话就隐约感受到对方冷硬的态度,因而一路上,他都在告诫自己不要生气,他是去求别人的,态度务必要端正。
然而来了之后,林恬才发现自己想的太简单。
一个中年妇人上下扫了他几眼,“你就是刚刚给我打电话的?”
林恬一说出“捐赠者”三个字,病房前的家属都知道他是谁了,对他便没有什么好态度,林恬没说两句,就被另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打断了,“我爸的遗体怎么处理我说了算,我做儿子的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归西之后身体还要被医院给糟蹋吗?我绝对不允许。”
林恬忍不住辩驳道:“我知道您对老人家感情很深,但是器官捐赠是老人家之前就已经同意的了,还签署了登记表,这也都是盖了章,骗不了人,我希望您也能尊重一下老人家的意愿。”
“狗屁!什么我不尊重我爸的意愿?那是我爹!”男人指着林恬骂道:“我爸才不会这么糊涂,肯定是医院趁着我爸意识不清醒,让他签署文件的!我事我绝对不会同意,你趁早打哪来走哪去!”
这个中年男人简直一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