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小简闻言喉咙里发出了两声哼哼,抬头看了眼黎荀落,却低头没说话。
黎荀落挑眉,仔仔细细的看了看这摆盘——然而也是真的怎么都研究不出个什么花儿来。
不过范小简绝对是知道的,但肯定是因为某些人、或者是某些事情的原因没法直接告诉她,黎荀落摸摸下巴,打算着等会儿找个机会再问问范小简。
见她没追问,范小简松一口气,叫钟携过去吃——钟携神色怏怏的坐在了那一片绿前头,自然的,范小简就和黎荀落挤到了一起。
吃完饭之后钟携还能再休息会儿,正巧午后懒觉可以睡一下,黎荀落就给范小简扯了出去,找了个没人的地方,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这会儿没人,范小简也不扭捏了,摘下了手上的手套,撇撇嘴说,“还不是这段拍‘血戏’拍的了,道具血浆就从来没停过,每天光来不及吐出来的血浆都够她塞饱肚子的了,哪还有肚子去吃肉啊……能吃个菜都算是好的了。”
黎荀落一停顿,了然了。
《猎王》是个大型悬疑缉毒片,而这种短时间、高节奏的电影,必定会伴随着制作精良的战斗效果和画面,可能荧幕上只有短短几十分钟,但是在线下,引爆、场景、包括道具管理,所有人的眼神都要精确到一丝一毫都不能有差错,这也就意味着,一个演员,要数以万计的,重复着同一个动作。
而钟携作为一个,以十分正常,正常到让人一直要反应很久的时间才能感受到悲伤的情况下,因为伤势过重,抢救无效死亡。
这部片子是为了祭奠一线的缉1毒1干1警,可演员也确确实实的遭罪。
一天二十四小时,可能身上不管是什么衣服,走路的时候都能往下淌红水,时间一久,没有心理阴影才怪。
黎荀落脸一皱,暗骂自己简直是蠢。
这才多久没来剧组,原定的剧情都给忘光了。
“你姐刚才没吃几口,下午准得饿。”黎荀落念叨着。
“肯定饿啊。”范小简也难受的很呢,“但是饿到想吐都吃不下去东西,实在没办法了,前几天我还找大夫开了几针营养针在一边儿备着,还没敢拆箱呢。”
黎荀落闻言原地转几圈,摸着下巴说,“行,知道了,我想办法。”
可说是要想办法,但是这事儿还真的没什么能真的用得上的好办法。
眼见着这破点剧情还得一两周弄不完,黎荀落烦的简直想抄板砖给那些总卡镜头的人照着脑袋来几下子。
她也没地儿去,见天的就蹲在导演边上,有天看见钟携那惨白惨白的脸色,实在是憋不住了,问道,“我说导演,这段就不能往后压一压再拍?你看看给人折腾成什么了……”
就先不提钟携,好几个扮演男性警官的,在下戏之后都得吐一场,这两天,‘血袋’这俩词简直是要成了整个组的禁忌,谁都不敢提——就连那边道具组的,也都够呛。
导演也无奈,然而他毕竟是比黎荀落了解这里头,说道,“要受罪干脆一次性弄完,拍这种戏,总是这样的,一次性能折腾完了,也省得他们被二次折磨了。”
黎荀落也不可能真死皮赖脸的过去说什么,毕竟人导演说的也是真的,只能摸摸鼻子,没趣儿的自己走了。
回去的时候,钟携还在休息。
因为营养跟不上,她这段时间看上去总觉得像是有些没精神,下了戏之后的大半时间都在睡觉,其余的时间,也都在准备下一场。
“今天怎么样了?”黎荀落小声道。
“一样呗。”范小简叹了口气,笑着说,“不过你也别太担心,这种事儿常见的很,到时候实在是撑不住了,导演组那边也不可能真逼着人来,我姐现在这身份,不至于的。”
范小简说的是真话,但是黎荀落毕竟还是见得少,听见之后只觉得心里不是个滋味儿。
她接过了范小简手里的东西,说道,“行,我知道了,你出去吧,我在这守着。”
刚坐下,凳子都还没焐热的时候,钟携就睁开眼了。
大概是近段时间两人一直在一起,钟携见到黎荀落也没有一开始的那种横眉冷对的模样了,抬起唇角笑了笑,说道,“跑哪野去了?”
黎荀落很少来剧组,从前是她带着,大眼睛滴溜溜的四处打转,见什么都觉得好奇,都想上去碰一碰。
后来她自己长大了,也算是半只脚进了这圈子,也还是好奇,毕竟不同类别的电影、电视剧场地都不一样,她也敢自己一个人四处转悠,总之是闲不下来的。
黎荀落嘿嘿一笑,低着头说,“没去哪儿,姐姐,你真不想吃东西啊?不然我回去给你做点?鸡蛋饼想吃吗?我给你拌好酱汁送来。”
钟携一愣,下意识的问,“薄的厚的?”
黎荀落还不等那种油乎乎的厚鸡蛋饼在她脑海中成型,就先斩钉截铁的说,“薄的!早餐饼,不放油的那种,还给你装葱花,半熟。”
钟携顿了顿,然而先她一步给出反应的,是她的味蕾,以及开始分泌口水的唾液腺。
最终,身体和食欲战胜了理智,钟携忍不住回想起了记忆当中那酥软薄嫩的鸡蛋饼,舔了舔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