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测应该在下个洞口掉下去。他做好准备了。
滑板即将抵达洞口,前方的洞口却忽然闭合。滑板顺利滑行过去,一路滑到洞型监狱的最中心。然后一节一节地爬回监狱最边缘。
“发生了什么事……”席余烬回到洞口,和柏英再次见面。
柏英抱臂道:“继续入狱的程序,去审讯庭。”
实际上,滑行还有另一个作用,检测是否有智械族的信号。好几个洞口里有智械族的残骸。但这个A级很明显只想玩乐。
席余烬下车,向监狱外走去,嘀咕道:“我还以为要掉下去了。”
柏英往另一个方向走去:“我看你很开心的样子。”
审讯庭不在监狱内,而在远处的一座小坚果房。他们步行前去。
柏英感知到席余烬情绪又低落了,心想总算知道害怕了,不然他可受不了欢乐的思想犯。快乐是很容易感染的,骤然失去快乐的空虚则是可怕的。
他看向席余烬,却发现席余烬目不转睛地盯着审讯庭的工作者。
工作者主要负责清洁、为审讯主脑按摩等重复机械的劳动。因此大多由虫族最低端的弱者阶级进行。
在虫族群体中,他们称之为“拉”。
这些拉身形矮小,没有头发,皮肤粗糙且堆叠在一起,肌肉提前失去拉伸力。它们神色痴呆,像是永远快乐。虫族社会总需要有阶级来填充一些底层岗位。因此这些发育不全的“拉”便诞生了。
席余烬想起星舰带的拉,它们除了同样没有头发,其他地方和虫族本土拉大相径庭。
星舰拉知道它们返航的目的地吗?
本土拉能理解,如果它们在一个丰饶之地无拘无束地繁衍,能逐渐弥补基因缺陷,最终可以孵化出连本土虫族都没见过的艺术家吗?
拉可以基因进化到天差地别的模样。伽诺可以突破基因缺陷,自我萌生探索意识。虫族因为基因划分三六九等的制度,又有什么必要存在?
席余烬的天性使他厌恶这一切。
他没有让情绪占上风,同时也在思考。
虫族分为多个阶级,其中负责战斗的一定占一大部分。如今它们只能在卵脑重演战场,所以出现了极大的战士冗余……这富余的生产力,本该可以拿来发展艺术。虫族的社会却停滞至今,一定和女王离不开关系。
在思考中,席余烬走进宽敞的审讯庭。
里面没有别的生物,只有一个巨大的洁白卵脑。卵脑是虫族亚种。而这个卵脑曾经是女王的同期卵,接受丰富的资源培育,可惜变异失败了,所以被拉去培育成审讯主脑。需要工作者定时按摩散热。
柏英朝巨型卵脑示意:“他是伺体,处于我的职责范畴内,我申请辅助审讯。”
卵脑发出席余烬听不懂的信号,柏英便在旁边坐下了。
柏英把手稿递给卵脑。卵脑蠕动着一夹,做出吞咽的动作,把手稿啃食殆尽,几秒后发出信号。
柏英静静地听。过了一会儿,他对席余烬说:“审讯主脑判定你犯下思想罪。你有什么要说的?”
“我应该能为自己辩护?”
空旷的审讯庭回荡着席余烬的声音。
“我想先提问,写小说是伺体常见的乐趣之一,我写了什么内容触碰虫族的边界?”
审讯主脑发送了一段电波。
柏英翻译道:“你不该写蝶族。”
席余烬说:“蝶族是完全虚构的生物。虚构小说是小说的一大类别,我不清楚正常的写作到底犯了什么罪。还是我写蝶族,你们却看的是虫族?”
柏英接收第二段电波,翻译道:“你不该过度描绘情感。”
“如果你们虫族没有感情,那我愿意承认拥有感情是有罪的。”席余烬道,“可你们分明有情谊,你们关心同族,爱护母亲,憎恶敌人……这些不都是感情吗?为何视之为洪水呢?”
审讯主脑叭叭地说小爸文学还是太超出虫族道德了。
柏英假装自己在翻译,对席余烬说:“那是道德,不是爱。”
席余烬一不小心想到伽诺,热恋中的人总忍不住透露着不知死活的甜蜜。他嘴角弯了弯,连忙压下,严肃地说:“你们对女王不爱吗?”
柏英没有回答。
“我知道了。”席余烬语气如常,“所谓思想罪,是我描写了一个渴望自由的主角。”
审讯主脑顿了顿,输出道,真尴尬啊,这个小说家是板上铁钉的思想犯,还想等更新呢。
柏英神色略有触动。
“我要为自己辩护。”席余烬说道,“自由航行是宇宙生物的权利……宇宙很广阔。你知道虫族女王曾在外遗失了一巢的拉吗?经过多年自由演变,它们已经建成了自由艺术之都。在外面的世界,因为智械族的技术禁令,翻译AI丧失,所以翻译官是个很常见的职业。你现在就是一个翻译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