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臂环胸,秀挺的眉往下压着,形成一条不深不浅的小褶子。
乔景明有些无措,解释道:“我妈是听了高红梅说你坏话,所以……她太冲动了,我已经跟她解释了。”
“嗯,我知道,你先回去吧。”苏玥克制住心中的烦躁情绪,尽量心平气和地跟他说话。
但乔景明若再不走,她可不敢保证她会不会发火。
“那……”
“说了知道了,你回去吧,先把你妈哄好,免得又来我这里骂。”
乔景明眸色顿变,极力压抑住心中的躁意,抱歉道:“我替我妈向你说声对不起,她以后不会再来找茬。”
“嗯,快回去吧。”她还是这样说。
乔景明神色忧虑,望着她:“那你午饭……”
“我没胃口。”
踟蹰片刻,乔景明见苏玥的脸色实在不好,便也不好再自讨没趣。
“好,那我先走了。”他嘴唇嗫嚅两下,想问她一会儿还搭不搭他的车上班。
话到嘴边,看着她那样冷淡的眉眼,一句话又吞咽了下去。
乔景明转身下了楼,苏玥合上门,进了厨房,从空间里掏出一包速冻猪肉白菜馅饺子。
把冰冻饺子腾到大碗里,再把包装袋扔进灶膛里火化。
做完一切,苏玥觉得浑身是说不出的疲惫。
草草跟老太太吃完一顿,苏玥又回了床上休息。
午睡到一半,屋门被敲响。
老太太去开门,没想到门口站着的是杨秀玲。
她笑意盈盈地问:“老太太,我找苏玥,她在家不?”
“在呢,在呢,在睡觉,嘘——”
“哦哦,在睡觉啊。”杨秀玲压低嗓音:“那她一般啥时候醒?”
老太太正要回话,便听得卧室里传来一阵脚步声,浅眠的苏玥被窸窸窣窣的动静吵醒,走了出来。
“杨姐,怎么了?”
看着苏玥边穿外套边走出来,杨秀玲自责道:“你醒啦?是不是我把你给吵醒了?”
“没有,我本来就没怎么睡着。”苏玥捂嘴打了个哈欠,一觉醒来,坏心情稍微有所好转。
“没有就好。”杨秀玲扯着笑,走了进来。
老太太顺势关了门,三人坐在客厅圆桌边,杨秀玲显然是有事找苏玥。
“怎么了杨姐?”
“也没什么事,就是刚才景明下来的时候跟我说你心情好像不好,让我开导开导你来着。”
苏玥蹙眉,乔景明搬来的救兵?
可现在她心情正烦躁着,喊谁来帮忙也没用,她该生气还是要生气。
“没事,我心情挺好的,我一点儿也不烦。”
心情好不好杨秀玲还看不出来吗?苏玥这幅烦躁的模样,任谁也不能信。
于是谄笑一下,柔声道:“苏玥啊,那个,你也别生气,说直白点,金桂兰就是一泼赖,咱邻里邻居的没人不知道。说起来你还不清楚景明他妈的事儿吧?”
“我怎么会知道他妈什么事儿。”今天还是她第一次看见乔景明的母亲,本以为会是个贤惠温柔的,没想到是个暴脾气的冲动狂!
杨秀玲笑笑,拍拍苏玥的肩,示意她别躁动。
“景明他妈啊,其实不是个善茬,贪钱爱财,咱邻里邻居和亲戚们都知道,但又都理解,毕竟他爸死得早,你说一个身体不好的女人,不凶悍点,精明点,怎么带大几个孩子?”
“嗯,但她的辛苦并不是能欺负我的理由。”
精明凶悍是对敌人,而不是对她一个弱女子,想到这里,她还是无法释怀。
“他爸怎么死的你也不知道吧?”杨秀玲又问。
苏玥当然不知道乔景明父亲是怎么死的,但这个话题成功引起了她的兴趣。
于是摇摇头:“怎么的?”
见苏玥终于对她的话感兴趣,杨秀玲才继续说。
“他爸是顶替工友加夜班死的,我记得好像是一个腊月吧,快过年了,他爸一工友说身体不舒服想躺家里休息,又不想错过全勤,就让他代上一天夜班,工资全给他。”
“他爸那会儿想多挣点钱好让家里过个安心节,就同意了,哪里知道这一去人就没了。好像是因为操作失误,被机器给……后来就死了。”
“啊?”这样就死了?
“是啊。他爸刚去世那会儿,厂子里只发放了五十元慰问金,可你说一大活人,家里的顶梁柱没了,就拿五十块钱打发,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吗?
“后来金桂兰一个人带着家里五个小孩一块儿去厂子里闹,要赔钱。人家不赔,说不是工伤,因为那天本来就不是他的班,他擅自顶替工友,本来就不合规矩,所以死了不给他算工伤。
金桂兰不肯接受这说法,就带着小孩天天堵在领导家门口,堵了两天还是不给钱,直接卷了铺盖带着五个小孩一块儿住在了大领导家门口。这人来人往的,一女同志带着孩子睡人家大门口,又不是独门独户的院儿,过道上的邻居们早就怨言颇深,催促领导赶紧把人赶走。”
“可金桂兰撒起泼来,谁敢拦你说,她真是有够脸皮厚的。”
说到这里,杨秀玲感慨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