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盘地端上来,“这是老爷从京城挖来的名厨,做这道黄金芽乃是一绝……”
…………
墨麒没想到,只是食欲不振,不想吃晚饭,居然会把宫九引到他的房间来。更没料到,宫九挑的时间会那么恰巧,正正好好在他打了水,第三遍沐浴的时候进门。
晚食的时候沐浴,墨麒并不想给主人家添麻烦,所以没有让侍女替他准备浴水。索性自己去院后的井里打了水,来来回回,这已经是他一个时辰内洗的第三次澡了。
宫九进门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一片被主人硬搓得透粉的结实胸膛,再然后,就是一双几乎冷得像漆星似的眸子,以及数十道夹杂着内力而来的冰刺。
墨麒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宫九甫一推门,就揉水成冰,寒冷的内力将水凝结成锋锐的冰刺,直扑门外的不速之客。
宫九泰然而对,指尖折扇大开大合地潇洒挥舞数下,凌冽的剑气便将寒冰割裂得粉碎。
两人拆招看似轻松,实则险象环生。只看看地上那些被冰刺和剑气割裂出的数寸深的裂口,也知道墨麒差不多有点动真格的意思了。
宫九淡淡地移了移眼神,心中暗自衡量着自己撩老虎胡须的限度。
趁着这么会功夫,墨麒已经匆匆将自己的衣服披上了,隐忍的怒火在漆黑的眸子里跳跃,简直恨不得当真扑出来,将这无耻之徒烧成灰:“宫九!”
宫九面色坦然地抖掉身上的冰渣,梳得整齐的发髻一丝不乱,相比较之下,只披了一件外衫的墨麒实在狼狈,甚至因为裸露出的粉色肌肤,显出几分色气。
宫九站在门口,没踏进房间,折扇微微遮住唇角:“管家刚刚告诉我,你不饿,不想吃饭,我本还担心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同席……”
折扇已经遮不住宫九幸灾乐祸往上勾的唇角了:“现在看来,原来只是道长你还记着早上的蟑——”
墨麒脸色变了变:“别说了。”
——螂。宫九咽回了最后一个字。
宫九心想:原本白日看时,还以为墨麒对蟑螂没什么想法,看来是一直憋着到现在,这才吃不下去饭,还连洗了这么多次澡。
可怜见的,皮肤都搓红了。
一种隐晦的,似是撞破完美背后的瑕疵而被取悦的快感,打消了宫九心头的愠怒。
于是,出乎墨麒预料的,宫九居然当真听话地打住了这个话题,还贴心地背过身去,语气温和到令人后背发寒:“不过,该吃的饭还是得吃的,毕竟晚上还要夜探地牢。我可不知道修道之人饿的时候会不会肚子叫,更不想因为这种原因,败露了晚上的行迹。”
说完,宫九便走了。
一直试图把自己当成猪投喂的楚留香和胡铁花,并不知道宫九和墨麒还小打小闹了一场,也没兴趣知道,反正他们吃了一半的时候,原本说是不来的墨麒,还是黑着脸,跟着明明面无表情,却莫名透着一股嘚瑟的宫九,一块儿坐下开吃了。
满满一桌的佳肴,持续以一种令人吃惊的速度,进入楚留香和胡铁花的肚子里。如果吃得口渴了,还有取之不尽的美酒来喝,实在是快意极了。
宫九:“……”
宫九不得不出声提醒:“诸位少吃些,晚上还有要事要办。”
别回头吃撑得走不动了。
在墨麒面前装作真诚地道完歉,又亡羊补牢式地好好介绍了一番席上佳肴之后,宫九的嘚瑟劲也差不多过去了。
他坐在主位上,看着吃的尽兴的楚留香和胡铁花,以及胃口小的跟姑娘似的、还沉着脸的墨麒,恍惚了一下,突然一股纳闷涌上心头:
……
……我不是来找墨麒麻烦,让他把命留下的吗?
为什么我却在这里,在西北这鸟不生蛋的地方,掏着自己的腰包、用着自己的宅子,贡皇帝似的招待着这群麻烦精?
宫九疑惑地放下筷子,盯着碗里皮肉都煮的晶莹剔透的水煮鱼陷入沉思:“……”
总是算无遗漏的九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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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的冬天,温度极低,又极为干燥。地牢又放置着冰块,几具尸首自然保存的不错,就连尸臭的味道,都因为低温的缘故而嗅不到多少。
几位来夜探的人,皆是江湖上武功一流的高手,更别提其中还混着一个从未失手过、几乎已是传说的盗帅楚留香,想要避开这些普通士兵的耳目,实在是杀鸡焉用牛刀。
众人跟在楚留香身后,绕开停尸房外的重兵,掠入房内。
楚留香和胡铁花一人一边,将停尸房内唯二的两个守夜人迷晕,又拖到座椅上,才走到放尸体的床边:“这样就好了。”
迷香是楚留香提供的,据说用了之后等人醒来,只会觉得自己是睡了一觉,不会记得自己是被人迷晕的。
宫九自从知道了墨麒居然会因为蟑螂,背地里有那么大的反应,对夜谈这件事的热情就更高了。此时也换了和另外三人一样的夜行衣,走到床边道:“你们要先看谁的尸体?”
他说是这么说,眼睛却不停地往墨麒身上瞄,果真从墨麒的眼神中发觉了那抹不易察觉的纠结,带着一种好像很是不想接近尸体,却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