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胭脂铺被查封了, 宫九亲自看着查的。
副掌柜根本不知为何胭脂铺会突遭此难,被捕快从屋里扭送出来的时候,看见了冷煞着脸的宫九,还跟看到了救星似的面上一喜,更加使劲地挣扎起来, 边挣扎边喊:“公子!公子, 帮我一帮啊!”
副掌柜不喊倒好。一喊, 宫九一直压在心头的怒火便噌得又蹿高了几尺。
奸商恶贾,何其可恶!
宫九点足飞身而起, 空中一旋, 甩袖给了副掌柜一耳刮子。广袖兜头罩脸, 带着内劲将副掌柜整个脑袋扇了个结结实实。转的衣摆在空中凌厉地带出飒飒风声,行动间如凭空绽出一朵寒气逼人的雪白昙花。
宫九重新在墨麒身边落足时, 副掌柜已经被这一袖扇晕过去了。
宫九对着墨麒怒道:“便是他将这胭脂卖给我的!”
真是好生可恶, 平白毁掉了他精心准备的一场惊喜!
捕快们面面相觑,只得抬起被太平王世子打晕的副掌柜,跟在宫九和墨麒身后,将人送进了参合庄。
…………
副掌柜被抬进地牢的时候,苏大老爷正要死不活地扒在湿漉漉的地上,有气无力地对着莫知府的厉声审问一句一句回着“不知”, “真不知”, “我怎么可能知道!”。
看见副掌柜时, 苏大老爷吓了一大跳, 从地上坐了起来:“怎、怎么连他也死了?”
墨麒:“他没死, 只是……晕过去了。”
被九公子一袖子扇晕过去了。
叶孤城与西门吹雪见人既已回来,便离开了地牢。他们守着苏大老爷一夜未睡,西门吹雪倒还好,叶孤城本就是昏迷方醒之人,这一夜熬下来精神不可避免地差了很多,必须要回去好好休息。
临走前,西门吹雪认真对墨麒道:“见慕容,喊我。”
若是你到时候还下不了手,我可出手代劳。
同为闷葫芦,墨麒读懂了西门吹雪眼神之意,心中一暖:“多谢庄主。”
段誉懵逼地站在一边,根本不晓得墨麒这是在谢什么。
捕快们手脚利索地越过人群,将副掌柜放到地牢的地上。墨麒半俯下身去,点醒了昏迷的副掌柜。
副掌柜幽幽醒转,迷迷糊糊间先是觉得脸上生疼,而后觉得背后硌得慌,不像是在自己家床上。他在地上迷瞪了会,猛地从地上惊坐而起:“这是何处?!”
副掌柜第一眼便看到了站在他面前的人群,吓了一跳。
这么多人都呆在一个牢房里,参合庄的地牢都显得挤了。
押送副掌柜来的捕快低声将“胭脂雪有毒,而且就是胭脂骨之毒”的事情告知了莫知府。莫知府挥手让他们退下,而后转回头,对着副掌柜怒目而视,很是顺手地狠狠一拍雕金墨玉砚:“竟敢在卖与百姓的胭脂中掺毒,你们好大的胆子!”
副掌柜虽是个精明人,但他精明也只在做生意上,人还是本分的,不然沈燕也不会放心点他做二把手。长了这么大,他什么事都没犯过,这还是头一遭被知府大人审问,顿时吓得不行。
副掌柜脸色刷的一下白了:“什么毒……什么毒?!怎么可能有毒!”
莫知府将副掌柜下午时,才统统卖给了宫九的那几匣胭脂雪,扔到了他面前:“还敢抵赖!这毒已有医师验过,正是令你家掌柜、苏大夫人还有白大老爷一命呜呼的胭脂骨之毒!”
副掌柜吓得魂魄都要出窍了,只觉莫知府的话每个字他都认识,可合在一起却听不懂了:“怎……怎么可能呢?”
莫知府眯起眼睛:“你不知情?”
副掌柜倍感冤枉,惶恐地连声大喊:“不知!不知!我不知啊!我若是知道了,我定然不会在沈氏继续干下去,而且肯定会报官的呀!”
他一时惊慌失措,竟连尊卑之礼也忘了,连说了几声“我”。
段誉跟莫知府似的抬手,摸摸自个儿白白嫩嫩,光光滑滑的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子:“你的意思是,这毒就只有你家掌柜知道,连你这个沈氏胭脂铺二掌柜都不知情?”
掌柜猛地点头又摇头,因为用力过度,连束的好好的发髻都散乱了些:“不知,我不知啊!”
墨麒沉默片刻:“你可知,沈燕是如何做这胭脂的?”
掌柜的表情更加丧气了:“我——我不知啊……这胭脂如此珍贵,又绝世仅有,掌柜怎么可能告诉我这胭脂怎么做?”
他显然是觉得自己这么不知来不知去的,说不准会被怀疑不配合,哆哆嗦嗦地绞尽脑汁想了一阵后,极为颓丧地道:“我、我真不知道我家掌柜是怎么做这胭脂雪的……每个月的月初,他都会离开姑苏一阵,把铺子里的事务都交给我处理。说是要去汲取什么‘天地之灵气’才能配出这胭脂。”
“我倒是觉得他就是想趁机去游山玩水去……我都看见好几次他跑船坞去租船了。”
掌柜的萎靡不振地耷拉下脑袋:“我……我就知道这些了……但,但我真的不知道这胭脂里会有毒,知府你信我啊!”
…………
众人从地牢里出来,返回议事厅时,慕容傅已经在议事厅里来来回回地踱着步,等了好一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