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哉,怪哉!”胡铁花道,“这整个玉门关,都被马将军收得固若金汤,便是马将军此时已是身死,玉门关上上下下的民心依旧是向着他的。既然如此,又怎么可能有玉门关中之人,会做出这种搅乱关内安定的事情?”
墨麒沉思片刻:“但在这具尸体之前,其他尸体都被损毁的太过严重,无从辨别这些死者都是死于剑伤这一推测究竟是否正确,也不知他们除了剑伤之外,是否还受过其他武器的伤害,更不知这枪伤在前四具尸体中还有没有——又或许,只有这具尸体上才有枪伤。”
明确的线索太少了。只有武副将身上的一小处剑伤,和这具新尸体上的剑伤、枪伤被保存了下来。既然如此,他们又怎么能确定其余的尸体,一定就是为剑所杀呢?
胡铁花随口道:“那会不会其实这个尸体就是前几案的凶手的尸体,是有关内的人抓住了他,这才突然出现了泄愤的举动?”胡铁花摊开手,“毕竟前几具尸体可没有死了还被人鞭尸。”
宫九:“可能性很小。这尸体上也有剑伤,假设这使剑之人便是连环案的凶手,那就应当是鞭尸之人与这个凶手同流合污,杀了此人。”
众人正议论着,楚留香终于姗姗来迟,快步踏入停尸房内:“我去探——嗯?”他的话说到一半,突然看到停尸房里那个穿着大红道袍的异族人。
楚留香奇怪地看着耶律儒玉:“这位是?”
看这道袍,难道是道长的师兄弟?楚留香询问的目光转向一旁的墨麒。
墨麒:“这位是辽国七皇子,耶律儒玉。他进关时未带衣物备用,我便借了件给他。”
楚留香恍然:“原来如此……那七皇子匆匆入关,又所为何事?”
宫九打断楚留香的讯问:“这不重要,你先看看这具新尸。”
仵作可怜巴巴地看看楚留香,又看看宫九,最后被李副将递了个眼色,颇为委屈地退出去了。
楚留香被仵作哀怨的眼神看得有些尴尬,他摸摸鼻子,还是利索地带上了天青手套,看向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嗯……这应当是个习武之人。看这老茧,应是惯用机关暗器的。”楚留香又将尸体小心翻过来,想看看还有没有别的能证明死者身份的证据,“嗯?这刺青?”
楚留香看着死者的臂弯,惊讶地挑了挑眉:“一个偃字?”
胡铁花仔细端详:“这不是天偃派给流放的徒弟刺的字吗,这家伙是被天偃派逐出师门的?”
耶律儒玉好奇,看向唯一一个表现的对他还算友善的墨麒:“天偃派?”
墨麒:“是以制器布阵,尤其是暗器出名的蜀州门派。不过因唐门之故……”
宫九冷冷道:“万年老二的门派,没什么好说的。能被万年老二的门派逐出师门的人,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
墨麒皱眉,谴责地看了眼宫九。
“……”宫九无比自然地改口:“但他与此案有关,李副将,立即派人传信与我家仆,让他们去查查,被天偃派流放,又逃入玉门关的弟子是谁。”
耶律儒玉颇觉有趣地打量了一下墨麒和宫九,被宫九一记毒蛇般凶狠的瞪视瞪了回来。
楚留香将尸体翻回正面,目光在那些凌乱而愤怒的枪伤上一扫而过,落到了那处致命的剑伤上。
他的脸色突然变了。
胡铁花对楚留香表情的改变最为敏感:“怎么?有何不妥?你在何处见过这样的剑伤?”
楚留香深呼吸了几口气:“多年前,我确实曾见过这样的剑伤。”
胡铁花困惑:“是谁的剑?既然知道了是谁做的,那不应该是好事吗?难不成这凶手的身份或者武功其实很高,连你,连江湖第二的墨道仙,连太平王世子,甚至当今圣上,都拿他毫无办法?”说到这,胡铁花忍不住还笑了一下。
楚留香却苦笑着摇头:“莫说你我,莫说圣上……”
宫九并不认为自己会有对付不了的人:“他是谁?”
楚留香又深吸了口气:“……他叫薛笑人。薛家庄庄主,曾经人称第一剑客的‘血衣人’,薛衣人之亲弟。”
耶律儒玉感兴趣地道:“那又如何?他难道是江湖武林第一,又或者是有你们大宋皇帝的丹书铁券?”
胡铁花的脸色也变了:“不,都不是。”
胡铁花:“只因那薛笑人,已经是个死人了。在七年之前,自尽于老臭虫和薛衣人面前,死的彻彻底底……时至今日,只怕连尸体都已经腐烂了。”
楚留香与薛家庄的故事,还是在七年之前发生的。
那时,楚留香恰好正在追踪一位杀手,同时也是他友人的中原一点红,顺着线索一路调查,最终发现培养并控制像中原一点红这样杀手的组织,首领竟是当时第一剑客薛衣人的族弟。
楚留香将此事揭穿后,薛笑人因不愿让哥哥薛衣人被他牵连,坦言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并当场自尽。
这事是发生在楚留香面前的,他也是亲眼看着薛衣人将他弟弟下葬的。既然如此,为何时隔三年,他却在玉门关,在面前这具新鲜的尸体上,发现了薛笑人的剑招方能留下的剑痕?
楚留香的这一发现,实实在在让一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