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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来找墨麒麻烦,让他把命留下的吗?
为什么我却在这里,在西北这鸟不生蛋的地方,掏着自己的腰包、用着自己的宅子,贡皇帝似的招待着这群麻烦精?
宫九疑惑地放下筷子,盯着碗里皮肉都煮的晶莹剔透的水煮鱼陷入沉思:“……”
总是算无遗漏的九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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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的冬天,温度极低,又极为干燥。地牢又放置着冰块,几具尸首自然保存的不错,就连尸臭的味道,都因为低温的缘故而嗅不到多少。
几位来夜探的人,皆是江湖上武功一流的高手,更别提其中还混着一个从未失手过、几乎已是传说的盗帅楚留香,想要避开这些普通士兵的耳目,实在是杀鸡焉用牛刀。
众人跟在楚留香身后,绕开停尸房外的重兵,掠入房内。
楚留香和胡铁花一人一边,将停尸房内唯二的两个守夜人迷晕,又拖到座椅上,才走到放尸体的床边:“这样就好了。”
迷香是楚留香提供的,据说用了之后等人醒来,只会觉得自己是睡了一觉,不会记得自己是被人迷晕的。
宫九自从知道了墨麒居然会因为蟑螂,背地里有那么大的反应,对夜谈这件事的热情就更高了。此时也换了和另外三人一样的夜行衣,走到床边道:“你们要先看谁的尸体?”
他说是这么说,眼睛却不停地往墨麒身上瞄,果真从墨麒的眼神中发觉了那抹不易察觉的纠结,带着一种好像很是不想接近尸体,却又不得不接近的矛盾。
宫九抱着胸,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饶有兴致地仔细观察着墨麒身上的每一处细节。
墨麒说话的声音比平日更要低沉一些,透着点几不可察的克制和忍耐:“之前说书人说,已经死了几人?”
胡铁花:“四个,我记得准准的。守城主将马将军,玉商钱世贞,主簿文大人,还有一个是副将武大人。”
墨麒:“这里一共有五具尸体。”
楚留香手快,已经掀开白布了:“看看不就知道了。”
五张小床,自左而右分别放着马将军、钱世贞、文大人和武大人的尸体,床下面有竹签,标着他们的身份。最右边的那张床上,则放着一具无名尸首,看死状,像是头朝下摔死的。
不过这无名尸还不是最惨的,好歹也就碎了个脑袋,马将军的尸体才是最惨的,脑袋就剩了个后脑勺,身体四肢也被啄的只剩下白骨和一小半的血肉了。
“没听说啊……”楚留香摸着下巴喃喃,“难道这是新的尸体?”
“不是。”墨麒,“看情况应该是在马将军和钱世贞之间死的。”
胡铁花惊讶:“道长你还会验尸?”
墨麒顿了顿:“……略通医术,学杂不精。”
楚留香:“那为什么说书先生没说过这人的事……”他看了看那尸体的打扮,“看样子是个老人了,穿着城兵的盔甲。”
没有消息来源,他们蹲在这儿就是蹲到明天天亮,也弄不清楚怎么回事。
墨麒的眸色又沉了些,黑亮的眸子望向一旁沉默不语的宫九,果然看到那人满眼的“问我,我知道”。
墨麒:“……宫九。”
宫九故意装傻:“嗯?”
“……你知道什么。”墨麒压着气道。
宫九就乐意看墨麒拿他毫无办法的样子,目的达到,便爽快地开口:“这人是在马将军尸体运到城门前的同天死的,是个守城的老兵了,都说是他自己当值那天喝醉,不小心失足摔下城墙去的。无足轻重,不必在意。”
墨麒却看着那具老人尸体,目光黯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楚留香已经开始检查剩下的四具关键尸体了:“都是鸟类喙部啄食、撕扯留下的……”
他不知从哪掏出一双天青色的手套戴上,伸入尸块中摸索:“嗯……”
胡铁花脸皱一块,看起来非常想立刻就从这个房间里跳出去:“你嗯什么?”
墨麒站在楚留香正后方,恰好能将楚留香看到的地方尽收眼底:“不止。”
胡铁花就躲着不想看呢,自然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懵逼道:“什么不止?”
“这里,有剑伤。”墨麒伸手,指了指胡铁花正在查看的那具副将的尸体。
宫九也凑了过来:“确实,虽然已经被啄的差不多了,但还是能看得出来。”
胡铁花也看过来了,两眼茫然,怀疑自己是个睁眼瞎:“哪儿呢?”
楚留香分开副将的胸腔烂肉:“这,看这个切口。”
那个切口极小,被啄食撕扯的稀烂的肉块堆叠在下面,只留下不到婴儿指盖那点大,若是不留神找,轻易找不到。
“那其他的尸体——”
“轰隆!”
胡铁花的话问了一半,整个地牢突然巨颤。
“怎么回事?”他匆匆一跃,挡住差点砸到床单上的蜡烛台,脚步不稳地一下就要撞到床上,而在此之前,墨麒已经展开双臂,将他还有楚留香、宫九一块推到了停尸处的墙角,跟母鸡护小鸡似的护在背后,反身背对三人,抓住一直背负于身后的拂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