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骂人,一边摔门进去了。没过多大一会儿,冯小河声称要跟老婆商量,也进了厂,两人站在院子里小声议论要怎么办。
“不能报警,”佳慧说:“这些人跟苍蝇似的,就算派出所里来了人,这回赶走了,下回他们又要来。况且我们在明他们在暗,他要想对付咱们,暗地里能使多少绊子!”
冯小河本来还担心佳慧那个小暴脾气,会真跟这些人硬刚,没想到她一进来就换了副冷静面孔,可见刚才撒泼使气是特意做给那些人看的。夫妻俩一个扮红脸一个扮黑脸,免得让人以为他们太好拿捏。
他意外之余,不免对老婆刮目相看,想了想才说:“刚听那小子说他们是上湾村的,这事儿得找村里领导帮忙出面说句话才行。”
若说找石桥村的村干部,还可以让姑爹出面。这上湾村的人大家都不熟,也不知道能托谁帮忙。两人都埋头寻思,冯小河突然眼睛一亮,说:“我给春平哥打电话问问!”
“对,给他打电话!”佳慧瞬间门也想到了好几个人,说:“春平哥要是没办法,就再给邻居胡爹爹的儿子打电话问问,再还有端端妈,她在镇上认识的人多,我也找她问问。”
说话间门,冯小河已经拨通了胡春平的电话,几句话把前因后果说了,胡春平在电话那边沉吟片刻,说:“这事儿你找村干部不一定管用。村干部有时候说话他们不见得会听,再者,村里人轻易也不愿意去得罪这些小痞子们。”
“啊?”冯小河为难道:“那怎么办?要不我们报警吧?”
“别!警察出面,就把事情闹大了。”胡春平说:“我给你找个人试试。我打电话找他们村的电工张师傅,叫他来跑一趟。”
冯小河和佳慧听了面面相觑,简直怀疑胡春平病急乱投医。警察和村干部都拿捏不住的三个小混子,电工师傅能说上话?但他们暂时也没别的什么办法,只好姑且试一试。
等张师傅来的时候,门外的三个混子不耐烦了,嘴里不干不净,叫嚣着再不拿钱就砸门,佳慧和冯小河忙又出去,尝试跟那几人沟通,没想到对方看他们有所退让,以为碰到怕事的肥羊,立刻把价钱从五百涨到了两千。佳慧勃然大怒,正要开骂,这时路上传来摩托车的轰鸣声,一个四十多岁的矮壮汉子径直把车骑到了门口,嘎吱一声停下来。
“咋回事咋回事?”他亮出大嗓门嚷嚷着,老熟人似的走到车边,朝车厢里看了一眼,问领头那个小青年,“小聪,来卖棉籽壳啊?”
小聪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问:“张二叔,您怎么来了?”
张师傅从油滋麻花的棉袄口袋里掏出烟,给在场男人都发了一根,然后他扭头对三个小青年说:“你那棉籽壳搁家里堆肥还差不多,做菌棒可要不成。都拖回去吧。”
冯小河和佳慧没想到他这么直截了当,差点掩饰不住眼底的震惊。果然小聪脸都气红了,高声说:“张二叔,我这棉籽今天就卖在这儿了!谁来劝都不好使!”
“别朝我吼!吼什么吼!眼里还没人了是吧?”张二叔的声音也高了。
“二叔,你咋还帮外人说话呢?”另一个小青年气急败坏,说:“他一个外乡来的,到我们村来开厂,有活路也不找我们上湾村的人,尽找石桥村的,我们替乡亲们出口气怎么了?”
佳慧和冯小河对视一眼,再次震惊,万万没想到这些人找上门来,竟然是这个原因。
“你们知道个屁!”张老二厉声喝斥:“哪个说冯厂长是外乡来的?他是土生土长的茏山人!你可知道他爸是谁?他爸是镇上的老警察,十几年前为救人把命都豁出去了,那救起来的人就是我姑表姐!”
这番话喊出来简直震耳欲聋,厂门口一片沉默,谁都不说话了。
“那也不能……”过了一会儿,领头的小青年才不服气地低声嘀咕。
“走走走,都拖走!”张师傅近乎驱赶地朝他们挥手,“我话撂这儿了,谁要是以后再拖这些鬼玩意儿来找冯厂长麻烦,我让他全家都点不上电!”
三个人垂头丧气地开着拖拉机掉头走了,冯小河目送他们远去,忙回头给张师傅敬烟。张老二把烟接着,夹在耳朵上,又从口袋里掏出个铁疙瘩般的破手机,对冯小河说:“兄弟,你把我的号存一个,那小子要是再敢来,你直接给我打电话!……我叫张广德,弓长张,广州的广,道德的德……”
两人相互留了对方电话,冯小河感激不尽,百般留他吃饭。张师傅朝他们摆摆手,“今儿就算了,我还有事。你们忙着,改天我们一块儿坐坐。”
说着依旧骑上他那辆匡匡作响的破摩托,顺公路一阵风似的走了。留下厂门前的两个人,依旧站在那儿回不过神,都没想到事情会以这种方式得到解决。
这时冯小河的手机响了,原来胡春平不放心,又打过来问情况。听说闹事的人已经走了,胡春平也跟着松了口气,和冯小河细细解释了这里头的关窍,“咱们乡下就是这样,一物降一物。别看老张只是个电工师傅,他有时说话比村干部都好使!你想啊,能把全村人的电费收起来,那便不是个简单人儿,得跟多少人扯皮拉筋地掰扯……,再说你们家当年对他也有恩,就算为你的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