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余之牵着简淡出了角门。
墙外是条青石板路,宽约六尺,路旁栽着高大的垂杨柳,浓荫蔽日。
简家隔着宽阔的护城河与宫墙相望,从这条路往东走,不到一里处就是东华门。
简老太爷上朝下朝简直方便极了。
简淡前后望了望,说道:“景阳巷历来是王府街,国公府在这里不大合规矩吧。”
沈余之抬了抬下巴,指向国公府的隔壁,“那边的跨院我让工部划出去了。”
简淡问道:“住人了吗,哪一家?”
沈余之不说话,只看着她。
简淡道:“是殿下你?”
沈余之捏了捏她的手心,“怎么,不欢迎吗?”
当然不欢迎了。
然而顺毛驴不能逆着来,简淡仰着头,故作欢喜道:“当然欢迎。”
她的杏眼又大又圆,黑白分明,长而翘的睫毛扑闪扑闪的。
沈余之感觉自己的心又化了,不自觉地弯下腰,在她唇上啄了一下,“乖!”
简淡赶忙前后左右地看了看。
沈余之扳住她的小脑袋,说道:“你怕什么,就算有人也是我的人,他们不敢看的。”
那不还是有人?
简淡脸红了,一使劲,把手从沈余之手里抽了出来,“真的……”
“殿下,时辰差不多了。”蒋毅背着身子从十几丈外的一棵树后钻了出来。
“知道了。”沈余之看看空了的手,语气凉了两分。
简淡见蒋毅背对这边,稍稍松口气,柔声道:“殿下国事繁忙,要多注意身体呀。”
沈余之不说话,依旧抬着手,保持握的姿态。
简淡无法,只好乖乖把手放回去,试探着劝道:“殿下要操心的事那么多,不该因这等小事生气,对身体不好。你看看,不但脸色青白,黑眼圈还重了几分呢。”
沈余之见她认错态度良好,降尊纡贵地低下头,“若不想我生气,你就……”
他用食指点点他的唇,闭上了眼睛。
简淡无奈,“殿下既然喜欢我,就该考虑考虑我的立场,亲一下不要紧,可万一让人看见,我的名声就更完了。京城人一人说一句,吐沫星子都能淹死我,唔……”
沈余之亲自堵上了她的嘴。
他倒也不过
分,噙住,略略吮1吸一下,便心满意足地放开了简淡。
简淡被他亲过不少次,还是第一次体验唇齿交接的方式,脑袋一懵,心脏紧紧的一缩,而后狂跳起来。
沈余之得意地笑了笑,晨曦透过树枝,照进那双桃花眼里,像盛满了星星,“我喜欢这样的方式,以后咱找个没人的地方再试试?”
“喂!”简淡气急,推他一把,转身就跑。
她身体好,跑的快,又穿着月白色练功服,从后面看像只受惊的小白兔。
沈余之退了一步,站稳,舔舔嘴唇,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乃至于笑出声来,“哈哈哈……”
“殿下?”蒋毅小跑过来,“发生什么事了,殿下笑得这么开心?”
沈余之瞥他一眼,不答,大步朝角门的方向追了上去。
蒋毅“嘿嘿”一笑,暗道,殿下肯定又占人家简三姑娘便宜了,啧,黑心的人阴起心悦的女人也不手软,对没过门的女孩子动手动脚……唉,算了算了,换成自己大概也是一样的,大家都是男人,互相理解一下吧。
简淡从角门回到花园,白瓷正等在门口。
她见简淡的心情似乎不太好,遂问道:“姑娘,殿下欺负你了?”
简淡想点头,但心念一转,怕白瓷刨根问底,又否认了,“没有,没欺负我,就是沿着护城河多走了几步。这不是请安的时辰快到了嘛,着急回来,快跑了几步。”
白瓷疑惑道:“跑几步脸就这么红了?姑娘是不是生病了?”
简淡说道:“我没生病,走吧,不然祖母又要多事了。”
现在的马氏、小马氏对简淡特别客气,还客气得极假,让简淡难以招架。
一旦去晚了,不管找什么借口,都会听见不少打着恭维和关怀旗号的酸话。
她不爱听。
马氏的院子仍叫松香院。
简淡过去时其他人都到了。
“祖母,花园景色很好,去练功时多看了两眼,就回来晚了。”过去的路上,她找了一个比较安全的借口。
马氏还没去过花园,脸上登时有了几分惊喜,“花园大不大,树多不多,都有什么花,有荷塘吗?”
简淡只稍微看了看,哪里答得出这许多问题,尴尬地笑了笑,说道:“祖母,说了
就没有惊喜了。等会儿用完早饭,孙女陪您好好逛一逛,怎么样?”
马氏抚掌,“这个好,早膳都在这儿用吧。你祖父说咱家不办乔迁宴,就叫上亲戚们自家人乐呵乐呵。”
小马氏笑道:“好啊好啊,我去翻翻黄历,选个日子。”
崔氏含笑,颔了颔首,如果只有自家人,她便出席也无伤大雅,正好。
用过早饭,简淡陪家人逛一上午园子,下午让青瓷拴上马车,往梧桐大街去了。
改朝换代后,澹澹阁的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