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昊远远地注视着这一切。
他是中庸。
长乐宫内所有的侍从,包括宿卫,以及暗卫,全部都是中庸。
唯独这个属性,不会刺激到太子。
当然,最开始在东宫的时候,也是如此。
但是,再是迟钝的中庸,和太子殿下在一起久了后,多少有点适应了太子殿下的信香。
殿下从一开始就无法收敛,以至于他的身上,总是带着淡淡的血气。这也是朝臣不喜欢太子的缘故,他们觉得太子是有着残缺的。可是不可否认,除了太子之外,先帝的子嗣中,很难再找出一个非常合适的人选。
毕竟,被大家寄予厚望,就连丽妃也万分期待的大皇子,在分化成为了天乾后,就连夜去了寺庙住了仨月,直到先帝哭笑不得,最后将大皇子接回来后,朝中再也没有人再提此事。
强扭的瓜不甜。
尤其是大皇子分化成了天乾虽然是好事,在世人看来,这是最好的类别。可是在大皇子看来,这却是一个麻烦,尤其是在太子殿下也分化成为了天乾后,这简直是麻烦中的麻烦。
毕竟和太子对上,那可是要命。
而这淡淡的血气,也随着太子殿下的长成,被宫内特质的香气所掩盖。
只要不去仔细分辨,就不会那么明显。
可是,眼下,刘昊站在如此遥远的距离,都几乎能够闻到从远处传来的血气,而与之相随的,又是一种淡淡的,浅浅的,可是细细嗅闻,却又非常香浓,透着一股温暖的味道,仿佛是甜香的糕点,又像是暖烘烘的阳光……很难形容这气息究竟是怎样的,可是几乎浓郁到了连刘昊这个中庸都可以闻得到的话,那足以说明这信香之强烈。
刘昊的脸色微变,立刻用袖子捂住口鼻,闷声吩咐下去,“快,让所有人都退出去,越远越好,直到确保没有任何人能闻到信香。还有,通知下去,所有天乾和地坤,都不得靠近此地。”
他是这么说话,可是他却不能走。
刘昊看着那远处的方向,竭力分辨眼下是怎么一种情况。
就像是某种正在逐渐开始的试探。
血气,和香浓的气息,缠/绵的,却又极度抗拒。
那不是从一开始就能被接受的追逐。
疯狂的血腥味就像是某种追逐的恶兽,正锲而不舍地包裹着那浓密的甜香,正试图张开所有的屏障,将所有的气息都截留下来,只唯独处在它血浓的包围圈内。
可很显然,血气做不到。
因为香浓的气息正在排斥着它,更是疯狂地绕道跑。
给刘昊的感觉,就像是一直在前面疯狂逃窜的兔子,而后面则是狂追不舍的恶虎,张开血腥大口,正试图将可怜又倒霉的兔子给一口吞了下去。
但没能成功。
于是乎,刘昊都几乎能从东宫那暴涨的血气中觉察到潜藏的暴怒。
与一丝丝有趣的怜爱。
刘昊都要觉得自己在发疯。
他到底是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太子殿下,和莫惊春?
刘昊感觉自己的脑袋好像忍不住嗡嗡了一下,就像是被鞭子用力抽打了一记,疼得他有些摇晃起来。他忍不住扶住身边的柱子,感觉自己有点头昏脑涨。
“您怎么还在这里?”
刘昊忽而听到一声熟悉的嗓音,睁开眼,却看到站在他身后的人,居然是老太医。只见他的口鼻都被包裹起来,说话的声音比刘昊还要奇怪,但是不敢怎么样,他还是勉强能够听清楚老太医的话。
“快点走,难道你没看出来吗?莫惊春已经被动进入了雨露期。”
老太医挥手。
刘昊痴呆。
雨露期是什么意思,顾名思义,都懂。
但每个地坤的雨露期,是基本固定的。
每年只有一次。
莫惊春是在三月。
为期是三天。
这不是他主动说的,而是在莫惊春入宫的这段时间内,刘昊查出来的。
莫惊春其实已经在宫内待了许久。
毕竟从先帝驾崩,到下皇陵,再到恢复上朝,这其中也得两个多月。
这才叫莫惊春的上官焦虑。
而这么久的时间,早就足够刘昊查出太多的内容。莫惊春每年在三月份左右总会生一场大病,或是有要事要请假,从他一个小官,走到现在侍郎地位,这日子几乎没有发生变化。
他的理由足够,而且甚少有人怀疑。
毕竟旁人都以为他是中庸,再加上,如果没吃下特地抑制的药,莫惊春究竟是怎么熬过去雨露期的煎熬?
这个时期,可不像是这个名字那样美好。
反而是纯粹的,肉/欲的,无法控制的,宛如野兽。
除了每年固定的时间外,只有一种可能,地坤会被迫进入雨露期,那就是在遇到与他同调非常契合的天乾。这种情况下,天乾所释放出来的信香,对地坤来说,都是诱捕的利器。
“可是,如果只是雨露期的话,怎么会这么严重?”
刘昊之所以让所有人离开,是生怕太子突然发狂,而且莫惊春的信香味道实在是太重,要是勾起了其他人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