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居住的这座宫殿,从前叫慈宁宫。
后来不知是哪一代的太后不喜这名字,最终改做永寿宫。
这名字所蕴含的意义,倒是有些简单粗暴。
永寿宫内,魏王落下的话,并没有引起太后的吃惊。
她早就知道此事。
她记挂的是,为何魏王会察觉此事?
“魏王是如何得知,皇帝和莫惊春怀有私情?”太后不疾不徐地说道,声音平静,看起来像是不相信此事,“因为这些年来,陛下都不愿意充实后宫?”
而莫惊春又恰恰是前朝,他最乐意接近的一人?
魏王:“这是原因之一。”他颔首,不好奇为何太后会不信。
他叹了口气,“本王原本也不信,可本王看到了证据。”
太后好奇地说道:“什么证据?”
这份情绪是真的。
太后清楚正始帝在此事上的谨慎,宫内在他的多般手段下,无人敢泄露此事。而宫外……只看莫惊春和陛下的距离和平日里莫惊春的谨慎,倒也猜得出来他们并无太大的交涉。如果不是从平常的诸多事情和偶尔帝王的表态,其实也难以发觉陛下对莫惊春的宠幸。
正始帝看重莫惊春,那是由着一个个意外,而逐步揭露出来的事实。
在正始帝这么克制的情况下,那又是怎么发觉的?
魏王严肃地说道:“陛下在宫外置买了宅院,就在京城东面。而他和莫惊春经常私下在那里碰头,而且,那附近的宅院也逐步空置下来,购买的人,是一个叫常玉刚的人。他是陛下.身旁近奴,德百的兄弟。”
德百入宫前姓常。
常玉刚没有理由,也不可能有那么多钱,在城东买下那么多宅院。而德百身为他的弟兄,虽然是陛下跟前的近侍,可是那成千上万的银两,他也拿不出来。
德百没有这么多钱,而他又是正始帝的侍从,那这些宅院为谁而买,那就可想而知。
那正始帝又为何要在城东买下那么多的宅院?
那里本来就因着地价昂贵,邻居又多是权贵之家,所以人烟稀少罕见。
太后缓缓说道:“你是怎么查到常玉刚身上去的?”
这么个人能买下城东的宅院,肯定是做了一定的掩饰,不然那些卖主也不可能卖给常玉刚这么个平平无奇的人。他的身份肯定是做了一定的伪装,又或者,常玉刚在面上,看着就像是这么一个人。
这样的伪装,是不可能轻易被人戳穿。
魏王的身份虽然高贵,可他要顺藤摸瓜查到这里,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在正始帝身旁做事,出入隐秘乃是最为紧要。
从如今魏王发觉,是从常玉刚入手,而不是从撞见正始帝和莫惊春碰面来看,便知道,魏王会肯定此事,是先从发觉了常玉刚这个问题,再追着去查,这才捉住正始帝和莫惊春在城东见面的事情。
这种观察不可能一蹴而就……怨不得最近魏王一直没怎么入宫来,原来暗地里一直在查这件事。
只是魏王查探的动作,难道没引起皇帝的怀疑吗?
太后一瞬间闪过种种猜测,只是在面上并没有显露,而是继续听着魏王说话。
据他所说,近来,魏王妃想要重新购买两处宅院,便让管事找了中人在看,只是看了好几处都没有合适的,而看上的,又都有了买家。管事在跟魏王妃汇报的时候,魏王也在。可巧,听到管事在和魏王妃说话。
“……您看中的那几处,据中人说,早就已经有了买家,而且出手异常阔绰,都是当天买下的。所以您看……”
魏王妃蹙眉:“那么大个坊间,就都没了?”
管事欠身说道:“是的,和姬府靠近些的宅院都没有……”
“你说什么?”一直在听着老王妃管事,而没有插嘴的魏王突然抬起头,目露奇怪闪烁的神色,“你说,姬府?”
管事老老实实说道:“是的,老王妃看中的那几处宅院,都在姬府附近。但之前看的时候,和眼下已经隔了一段时日,听说已经给人买下了。”
魏王连连摆手,“不不,本王要问的是,那姬府的主人家是谁?”
他似乎对“姬”这个字词异常敏锐。
管事:“姬府的主家似乎很少在这里落脚,从中人和附近的人来看,其主家应当是把姬府当做一处闲暇的落脚处,只偶尔来往。”
魏王凝神思考了片刻,没有说什么。
等回到了书房后,魏王才重新叫来了自己的心腹,让人暗暗去查。
姬府?
太后听着魏王的讲述,倒是明了这引起魏王关注的缘由。
公冶这个姓氏,早些年是和姬有关的。
虽岁月长久,早就不做忌讳,但在魏王这等皇室中人,看到时会引起戒备,也不足为奇。
太后省略了询问魏王怎么查到的过程,因为这不符合她会有的反应,她只是紧蹙眉头,一张姣好柔美的脸上露出沉重的神色,好半晌后,她吐了口气,摇着头说道:“即便魏王顺藤摸瓜,查到姬府是陛下所有,他也偶尔会和莫惊春在此处碰面,可这也说明不了什么。”
她看向魏王,舒展了眉心,宽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