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杀人。
他沉溺在公冶启的气息里,仿佛就此溺毙过去。
屋内惯用的云罗香还在燃着,袅袅白烟自屋角蔓延开来,与屋内各种温|湿的气味混在了一处,最终变作淫|靡的模样。
通过隐隐绰绰的白烟,好像能够看到床榻一直在晃动。
癫狂透过罗帐的腿,也正可怜地落在外面。
脚踝处,正是挥之不去的微亮湿意。
公鸡叫过一回,就像是黎明破晓,天色也逐渐亮起。
再叫过第二回,便是阳光破晓。
床上像是在这时候才停下来。
过了不知多久,才有低低的声音叫水。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暗卫面无表情地将早就烧开的热水搬了进去,而后快速地退到屋外。彼时书房外的一地狼藉早就被清理干净,再看不出昨夜的癫狂痕迹。
书房内水声哗啦啦响,暗卫感慨得亏卫壹在。
不然他们是真的做不到避开莫府家丁的耳目去烧水,好同僚。
卫壹蹲在小厨房外狠狠打了个喷嚏,被墨痕怒视。
他尴尬地蹲在门边揉了揉鼻子,他都感觉到墨痕的眼神像是能杀人。
墨痕一整夜都没睡,就在书房外兜圈,亲眼看到有个神出鬼没的黑衣人冒了出来,只说了“水”,卫壹就拖着他去厨房烧水。
烧就烧了,卫壹还硬说是郎君要用!
墨痕气得牙狠狠,磨着牙口凶巴巴地说道:“卫壹,你到底是谁的人?!”都来了莫府这么久,居然还有别的主子?若非卫壹一直在墨痕耳边死命安抚,说是郎君不会出事,莫要让阖府的人知道否则会下了郎君面子云云,墨痕是不会忍到现在的。
墨痕知道莫惊春确实是个薄脸皮的人。
卫壹晓得经过这一回意外,陛下和莫惊春的关系肯定是瞒不住墨痕了,他揣着手站在厨房的地界,看了下被弄晕的厨娘,“你要在这说?”虽然人都晕了,但是厨房能藏的疙瘩角落太多了,他下意识觉得不太安全。
墨痕头也不回地朝着厨房外走去,卫壹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两人七拐八弯地走了回去,在将要靠近外院书屋的时候就停了下来,这里的莫府家丁都被他们驱走了,左右也无人,再走半条走廊便是郎君在的地方。
墨痕隐隐约约能看到灯火。
卫壹:“我是宫里的人。”
墨痕只闷声不说话,卫壹就知道他猜到了。
“但你觉得我是谁派来的?”
墨痕猛地看了过来。
微白的天色下,卫壹仿佛看到了墨痕眼底一闪而过的恐惧,他微微一笑。
墨痕沉默了许久,踩着地上的石子吐气,“我说为什么二郎一直拒绝府上的说亲,原来……”后面几个字被他含糊不清地带了过去。
墨痕其实早就猜到莫惊春或许有情|人在外。
早几年,莫惊春是绝对不会出现外宿的事情,因为家里只有女眷和幼侄,他时时刻刻谨记着这点,从不曾空留他们。但是这两年偶尔会有莫惊春赶不及回来的时候,尽管这些都有合适的借口,可是一个人的起居坐卧,是瞒不过身边亲近的侍从的。
莫惊春不是很喜欢被人伺候,所以他身边的墨痕既是他院里的管事,也是可以近身的侍从,都是只他一人,没再多的。偶尔也会是墨痕给莫惊春换衣裳,所以墨痕其实发现了好几次莫惊春脖颈上的咬痕。
那痕迹极深,而且绝不可能只伤了一次。
是怎样的人能够在这个敏|感要命的地方咬了一次犹然不够,还要咬上第二回,第三回?
他那时候还想过郎君这位情|人可实在是太过凶悍,也有着极强的独占欲。因着这未婚苟合的行为,墨痕一直以为是哪里的外室……至少是个良家女吧?!
他思忖着郎君的品性,总觉得莫惊春养外室这个事情略显古怪。
毕竟莫惊春身边空了这么多年,别说是个良家女,说不得是个勾栏里出来的也肯应了……结果,结果!
墨痕的嘴巴颤抖了起来。
他臆想里那个霸道凶悍的外室,怎么摇身一变,变成了皇帝?!
即便这是墨痕无人得知的猜想,现在他都想抱住脑袋大喊一声救命。
屋内,书房。
莫惊春真想狼狈地喊出一声救命。
他在擦洗后被塞进了被窝里,而后被只着了裈裤的公冶启抱住,莫惊春的后脑靠在陛下赤|裸的胸膛上,侧过头去,耳朵就碰到光滑紧致的皮肉。为了这,莫惊春耳根的发红久久不散,那扎根在五脏六腑的味道实在让人受不住,他时时刻刻有种古怪贪婪的饥饿感,拼命用理智压抑下来,方才没有实施。
……好像其实没忍住。
莫惊春略显心虚地想起公冶启肩窝上的牙印。
实在是怪不得他。
那味道就在他眼前晃悠悠飘动,像是真的有实体那样,让人一个忍不住差点就吞下|腹中。
公冶启抱着莫惊春不说话。
其实昨夜陛下一直不怎么说话,只是在极其偶尔时,莫惊春才来得及看他一眼,只瞥见了眼底凶残的黑意。
莫惊春从陛下昨夜还记得更改常识,方才还记得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