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到困惑。”
宋维扬摊手道:“我并不在意什么游戏规则,因为我站在企业家的角度来投资,而不是站在风投家的角度来投资。如果谷歌因为我的持股比例太高,而错失接下来的融资机会,那我自己追加投资就是,因为我非常看好谷歌,大不了我一路投资直至谷歌上市。”
“疯子,这种投资方式,就像在赌场玩轮盘,每次都下重注押单个号码,”迈克尔·莫瑞茨说,“虽然赢了能获得无数倍利润,但输钱的几率被无限放大。谁要是一直用这种方法做风投,保证几年之内都赔得精光。”
宋维扬笑道:“看来我运气很好,每次赌的号码都中了。”
“不,一次押中是运气,次次押中就是实力,”迈克尔·莫瑞茨笑问,“从企业家的角度做风投,这确实是个新奇的想法。能问一下吗?你是怎么选择投资对象的?”
宋维扬说:“选定一个有潜力的行业,寻找一家有潜力的公司。当然,最重要的是,这家公司的创始人值得投资。”
“哈哈,跟我一样,”迈克尔·莫瑞茨拍手笑道,“我投资一家公司,也是先看这家公司的创业者,而不是看这家公司的其他东西。”
沈南朋突然插话:“投资于人,而非投资公司。”
“不仅仅是创始人,还有它的早期团队,”迈克尔·莫瑞茨详细解释道,“每家公司都有独特的DNA,这种DNA在公司初创的前六个月就会形成。一家技术性公司,最初雇来的三四个工程师,就将决定这家公司的未来,并形成自身独特的公司DNA。一个杰出的创业者,多半有着杰出的合伙人,他们再各自找来杰出的员工。如果创业者很杰出,但他雇的人很平庸,那么一切都来不及了。三个月是一个期限,要是三个月还雇不来杰出员工,那么这家公司前景堪忧。如果六个月还雇不来杰出员工,那么这家公司永远做不大,因为它的公司DNA已经成型了。”
“非常有趣的公司DNA论。”宋维扬点头道。
张凡插话道:“但有没有这种可能。比如七八年前,中国的商业互联网属于空白地带,有个平庸的创业者在美国受到熏陶,回到中国就看到了机会。他自身有一些商业才能,但招来的全是平庸员工,却因为互联网风口而做大做强。”
宋维扬哈哈大笑:“只要站在风口,猪都能飞起来。”
“不不不,”迈克尔·莫瑞茨摇头道,“一旦初期团队平庸,这家公司是永远做不大的,除非能搞一次高层大换血。这种公司即便因为风口而飞起来,也隐藏着无数的矛盾和问题,很有可能在IPO上市之前就要引爆。即便成功上市,也会在一两年内陷入混乱,投资人的股票根本来不及脱手。”
宋维扬说:“万千大道,殊途同归。我喜欢读历史,看看中国的历史就知道了。每逢战乱、草莽并起,军阀身边的初期团队,往往决定这个军阀的发展极限。平庸的元从功臣占据高位,会把整个集团势力都带得平庸。而莫瑞茨先生所说的上市之前和上市之后,就如同军阀称王称帝的之前和之后,这是两个非常重要的节点。称王称帝之前,元从功臣为了争权夺利,必将引爆内部矛盾。称王称帝之后,元从功臣之间的矛盾将表面化、白热化,这种矛盾必然波及整个势力集团。公司企业也是这样,万变不离其宗。”
迈克尔·莫瑞茨笑道:“我第一次听人用历史来分析企业和投资,但不得不说,你讲的非常有道理。中国商人的思维角度,都是如此跳跃和奇特,还是仅限于宋先生如此?”
沈南朋介绍说:“宋先生是中国公认的儒商。”
迈克尔·莫瑞茨说:“儒学的追随者吗?我还以为是《孙子兵法》信徒。”
“你也看《孙子兵法》?”宋维扬问。
迈克尔·莫瑞茨摇头道:“我不看,但华尔街有很多人看。因为许多政客和企业家推崇《孙子兵法》,华尔街的分析师、策略师、咨询师们自然要投其所好。他们给政客和商人出谋划策,分析报告又臭又长,很难得到客户的认同。但如果读过《孙子兵法》,引用其中的经典论述,三言两语就把问题说明白了,就会被政客和商人视为高端有水平。”
“哈哈,原来《孙子兵法》不是工具书,而是说明书。”宋维扬笑道。
迈克尔·莫瑞茨也觉得好笑:“对于华尔街的那些小朋友而言,《孙子兵法》就是说明书,是一种跟大客户交流时的装饰品。他们很可能从来没有通读过,但至少得记住其中的几句名言。”
《孙子兵法》是在二战和冷战时期流行于西方的——特别是朝战和越战之后,最初只限于军界和政界。
美**界的必读科目是《孙子兵法》和《战争论》,美国政界的必读科目是《孙子兵法》和《君主论》。
当然,大部分人都属于附庸风雅,因为少数大人物和媒体把《孙子兵法》捧得很高,于是其他人也把《孙子兵法》挂在嘴边。这些家伙即便自己不读,也会买来放在书架上装逼,又或者背诵几句书中名言。
从70年代开始,《孙子兵法》又流行于美国商界,受到管理学和经济学领域的多位大佬推崇——其实吧,这种推崇跟宋维扬谈心学一样,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