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春节,宋维扬带着老婆孩子和豆豆,回到蓉城岳父岳母家住了两天,随即又驱车前往老家容平市过年。
岳父岳母去年终于搬进了电梯公寓,至于买房子的钱,是林婉姿、林卓韵姐妹俩凑的。以前也让他们换个更好条件的房子,但老两口都不愿意离开,因为左邻右舍都是几十年的同事。现在宿舍区被整体规划拆迁,同事们各奔东西,老两口也就不再留恋了。
回容平走的是高速公路,这条道由于拆迁和施工问题,拖拖拉拉搞了好几年,直到去年终于全线贯通,不用再跑一段高速又跑一段省道了。并且往南一直通到贵省,往东北方向也跟山城彻底联通,喜丰、仙酒、五粮液、泸州老窖等公司的产品,因为这条高速公路而运输成本大大降低。
在容平的东城区,喜丰集团已经变成庞然大物,几乎每年都在向郊区扩张规模,到现在的占地面积已增至5.5平方公里。附近被拆迁的农民,大部分都在为喜丰集团工作,甚至在拆迁补偿时获得了喜丰股票(也可折算为现金)。
这不算什么,五粮液的厂区占地面积已经有8平方公里,再过十年甚至扩张到12平方公里,被拆迁农民几乎全都成了五粮液的小股东。
围绕着喜丰集团的地盘,周边兴建了好几个住宅小区。肥水不流外人田嘛,这些小区都是宋述民的地产公司所建,被喜丰占地的农民,在买房时有极大的价格优惠。
现在整个城市的发展很诡异,新城建设一直围绕着喜丰进行,因为这边有人、有钱、有消费!
由于东城区属于老城,喜丰向西边扩张的成本很高,随便一块地都涉及非常复杂的老城区拆迁。于是喜丰就不断往东、东北和东南扩张,而新城区也绕着喜丰集团的南北而建,因此崛起的地产公司就不下三家。
现在,东城区的房价,比其他城区整体高出一倍!就连老城区几十年前修建的筒子楼,只要靠近喜丰集团,租金也至少比其他地方高80%以上。
如今容平市领导班子的重中之重,就是东城的老城区那块心病。因为当地主要的机关单位,基本都位于市中心,想从那边到喜丰集团,必须穿过一片老城区,甚至还有一片城乡结合部。各种脏乱差不说,有时候还会交通拥堵。
见鬼的交通拥堵,这可是2005年的十八线城市,私家车还是比较稀罕的玩意儿,可想而知这边的交通状况有多么恶劣。
去年初,现任领导班子终于做出决定,要把那片老城区连带城乡结合部全拆了,将市中心和喜丰集团连成一片。旧城改造的美差,由宋述民全盘子接下,谁也抢不走,也没谁有那个胆子敢抢走。
宋述民如今虽然越来越低调,但在本地的威望却越来越高,因为他的身份是太上皇,东城那片不知有多少人指望着他儿子吃饭。
反正整个城市的发展都跑偏了,在另一个时空,新城建设其实是往西拓展的往东的成本太高,没有喜丰这种大集团坐镇,根本不可能往东发展。
坐在装潢阔气的办公室里,宋维扬正听着杨信抱怨:“唉,现在针对中国商品的反倾销越来越多了,食品出口生意不好做啊。”
“又遇到新案子了?”宋维扬笑问。
杨信说:“就在上个月,欧盟发起了对中国橘子类罐头的反倾销调查,多半又要征收反倾销税。美国那边对中国的菌类罐头反倾销税,已经连续征了好几年,国内竞争者还越来越多,现在往美国卖菌类罐头已经快要赔本了。要是往欧洲卖橘子罐头也这样,那喜丰的出口业务将丧失一大块利润!”
“怎么应对?”宋维扬问。
“还能怎么应对?死扛呗,积极应诉,”杨信苦笑道,“只要能活到最后,活到反倾销案结束,那喜丰就是相关领域的巨头。就拿菌类罐头来说,反倾销记好几年下来,喜丰已经占据了北美菌类罐头18%的市场份额。我们最大的竞争对手有四家,其中漳市罐头食品公司,已经在去年宣告破产了,就是被反倾销税活生生征死的。另外的吉邦、莆县、古龙三家公司,全都改做其他品类罐头了。”
宋维扬说:“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杨信叹息道:“还能怎么办?我们在西南两个省设有菌类合作基地,特别是彩云省那边,多少农民指望着卖菌菇给我们增收呢。喜丰要是贸然停止生产菌类罐头,好多农民都要赔得血本无归。现在就是死撑,虽然除了北美地区之外,其他地方还能正常出口,但喜丰每年的菌类罐头业务,净亏损都在300万美元以上。”
“可以的,就当花钱买市场份额,反倾销总不可能一直进行下去。”宋维扬笑道。
杨信也笑了:“缅甸也是wto成员国,我在缅甸找了一家合作企业,另行创建了一个品牌。把菌类罐头运过去贴牌,再转口销售到美国,这样就能规避反倾销。而且新品牌发展还不错,在北美的市场份额已经排进前15名了。欧盟现在对橘子罐头下手,那就让缅甸企业多出一个产品呗。”
外国人是真喜欢吃罐头啊,市场规模太大了,激起中国企业的恶性竞争,那价格低得国内公司都肝颤,人家不告你反倾销才怪了!
竞争激烈到什么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