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玄黑锦袍的顾七弦风尘仆仆。
连眼神都没给傅征一个,看向林樱时,满面寒霜的他疏减几分:
“不欢迎我来平城?”
暌违好几个月,清隽冷面的年轻男子似乎又成熟不少,举手抬足之间俱是越来越融入骨子里的威仪。乌发深眸,脸色白皙,挺俊的鼻梁下两片菲薄的唇,活脱脱又一朵高岭之花。
只不过,他和昔日的侯爷大人高冷得还不一样。
燕御年的高冷多少带着点神圣不可侵犯,而老四……
林樱只能想到四个字:
莫挨老子!
她笑嗔:
“说什么呢?不是觉得你忙嘛,怎么有空来这里?”
“大娘!好久不见!”大胖在门口笑眯眯招手!
“好久不见。”
林樱笑眯眯回应,“待会去林记看你娘啊。”
“是,本相很忙。”
毫不客气坐了傅征原先坐的位置,顾七弦慢条斯理打开双臂放去两旁扶手,身体随之往后倾,轻易间就流露出当朝相爷的威风凛凛:
“所以,你怀孕一事本相还得从长孙越嘴里听到;本相长姐被人污蔑欺负,本相侄子被人毒害危及身体,本相都是最后一个知道。”
哦豁,好大的官威!
不过……
老四什么德行,林樱再清楚不过。
瞥了一眼额头直冒冷汗的傅征,她笑盈盈坐过去,笑说:
“哎呀,这不是想着你日理万机吗?这些小事,就没想着打搅你。你看,我怀孕和不怀孕没什么区别,人不还是好好的?至于静静和小止,母子两个也都好,这些天都被我养胖啦。”
“哼。”
飞快瞟了眼她还看不出太大端倪的小腹,顾七弦轻嗤:
“你有侯爷照顾便罢了,长姐和小止可是妇孺幼小,还不是任人欺负?我报官了。”
林樱和傅征又是双双一惊。
虽然也觉得报官是对的,但瞧见傅征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雪白,瞳孔更是猛地收缩,林樱还是赶紧递给他一记“别开口”的眼神,拧眉问:
“你报了官?老四啊,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件事老大说全权交给我处理,你还是……”
“小止小小年纪就要遭那种罪,你还觉得……”
对她这种和稀泥的态度不太满意,顾七弦锋锐的眼神霍地扫向傅征:
“是、家、务、事?”
林樱哑然。
说真的,她这个身份,其实还不如老四有资格来管这些事。
而且,若不是看在顾静静和傅征真心相爱的份上,她也想送傅张氏去吃吃牢饭。
但……
踟躇之际,傅征已经苦涩难当、结结巴巴的开口:
“四弟,我……我娘不是……故意害小止的,她疼小止还来不及。”
“对,她不是故意。”
顾七弦讽刺的扬唇:
“她只是想给你塞个妾,误害到小止。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蓄意谋害、无意误害、觊觎他人财产而耍手段、污蔑妇人清白等,都有相应的罪责需要承担,相信金大人定会秉公办理!你回去吧,相信不久差役就要上门。”
连顾静静都怵这位天纵英才、手段了得的四弟,何况傅征?
一听这话,脸色煞白的他如遭雷劈。
知道老四正处在气头上,林樱用眼神示意他先走。
谁知,心急如焚的他摇摇欲坠走到门口,却又忽然转身,嗓音粗噶的恳求:
“四弟,我娘年事已高,若真被判入大牢,性命堪忧。求求你,私下解决这件事成吗?四弟和娘放心,以后我保证绝不会让静静和小止再受半点委屈!”
他一张嘴,林樱就在挤眉弄眼打住。
可……
果不其然,顾七弦的眼色越发冷幽难测了,还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轻笑:
“年事已高不是作恶的借口!若人人都以此为由,天下岂非大乱?”
“姑爷,您还是先回去吧。”
大胖如今非常上道,很有眼力见儿的拉住傅征往外走。
一步三回头的傅征又着急又郁结,但顾七弦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他转向林樱,任由长途跋涉的疲惫浮上脸庞:
“这一路都没怎么吃,想吃长姐做的玉米饼子,还有你熬的嫩骨粥。”
“这样把傅征赶走……”
林樱微笑脸:
“你觉得你长姐还能给你做玉米饼子?”
“我这是为她好!”
不提便罢,提起这个顾七弦就一肚子气:
“此事若非金世齐传信给我,你们是不是打算不告诉我?傅张氏自私贪婪,刻薄狠毒至厮,如此家庭,长姐还有什么好留恋的?我打算把她和小止一道接去京城,如今又不是养不活他们娘两!”
“老四,话不是这样说的……”
“啊!”顾七弦忽然按腹哎哟。
“你怎么了?”林樱急了。
“胃疼。”
“很痛吗?”
都快忘记如今威风八面的相爷大人其实是肠胃不好的小娇娇,林樱忙扶住他:
“我这就去厨房给你熬粥,你先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