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为何食言?”
不管是长相还是性情,长孙浩宇更偏向母亲宝成郡主。
当年,长孙家和华亲王联姻之际,父亲就答应今生只有母亲一人,最终数年后,大权在握的他还是有了旁的女人。为了这个女人,他甚至不惜闹到要休妻的地步,只因母亲不允许她进门!
时隔多年,长孙浩宇提起此时仍是忿忿:
“还不是父亲利用华亲王府在前,后又弃她如旧履。喜新厌旧,忘恩负义,叫母亲如何不恨?”
“当年你尚在襁褓……”
抿了抿锦屏递过来的千年参茶,长孙瑾瑜长叹:
“很多事不知道,父亲其实恳求过母亲很多回,说那个女人心甘情愿为妾,可母亲……死活不肯,还屡屡指摘父亲过河拆桥。二弟,你也是男人,你说哪个男人受得了被自己的妻子这般日日痛斥?父亲有错,母亲也……”
“就算这件事双方有错……”
细长阴冷的眼睛一扬,长孙浩宇气血翻涌:
“后来呢?
不过是死个无足轻重的女人,他将母亲囚禁在归心院,折磨到形销骨立;你我明明亲生,却比野种还不如!长孙氏明明可以更进一步,他却疯魔到连家族都不顾,不可理喻!
我长孙氏在靖国屹立不倒数百年,难道要凋零在他和我这两代吗?现在就更加变本加厉,恪儿明明是状元之才,结果被一个野种横刀夺去!”
乓!
手里的描金茶盏直接砸了出去,长孙瑾瑜拍案而起,厉呵如雷:
“更进一步?你这话什么意思?”
一旁,长孙恪拉了拉父亲的衣袖,忙道:
“姑母息怒,父亲一时盛怒,有些口不择言。”
“是口不择言,还是野心膨胀,只有他自己清楚!”
身为长......
孙家的女儿,长孙瑾瑜自然愿意看到母族繁盛,但她若没有儿子便罢,如今既有太子李晟,长孙家的人永远只能称臣,延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风光!
肃冷剜了眼道歉明显敷衍的弟弟,广袖如流水般收起,她一边往外走,一边留下串串冷音:
“夜已深,本宫回去了!恪儿,你聪明懂事,好好伺候你父亲!”
人去院静。
追出去相送的长孙恪再回来,只见一袭酱色锦袍的父亲坐在阔椅里,若有所思。
想起姑母上凤车前的叮咛,长孙恪默默走过去:
“父亲,儿子想明白了,状元或榜眼其实都不重要,只要我还姓长孙,不管出现什么七弦,姑母和长孙家都是儿子背后最坚强的后盾。我们有姑母,有太子,还有长孙家多年根基,何惧一个乡野小子?”
“你觉得……”
长孙浩宇掀起眼皮,阴翳脸色里泛出野心和谷欠望:
“太子会是一个好的君主吗?”
“这……”从小就是太子伴读,长孙恪比谁都清楚李晟那点蹩脚的才华本事,好色贪杯不说,做事半分没学到姑母的精髓,可以说完全在锦绣堆里养废了。
“太子是储君,父亲,我们不该妄议。不管太子如何,只要姑母还在,我们长孙氏……”
“当年李颂登基,当年不还是靠我们长孙氏?”
长孙浩宇轻蔑打断,“既然如此,长孙氏为何不能取而代之?”
“父亲!”长孙恪脑子一嗡。
“谁规定靖国只能姓李?”
早看清楚姐姐只想扶持那个毫无本事的昏庸子,长孙浩宇负手起身:
“古往今来,帝位从来是有本事的人坐!你祖父有机会但不珍惜,咱们管不了!咱们,管好咱们的事就够了。你下去吧,为父只再说一句......
:想当枭雄,便不能学你祖父只走一半,咱们必须一走到底,直到巅峰!”
脑子里嗡嗡的声音,更响了。
少顷,薄唇紧抿的长孙恪松开一条缝:
“儿子……明白了。”
“明白就行。”
长孙浩宇目露欣慰,“下去歇息吧,你一切照常,为父自有安排。”
“是。”
长孙恪走出定坤院。
抬头望了望无边无际的黑夜,他眼前交错浮现出太子李晟和顾七弦的脸。
这两人,一个自出生就高自己一等,另一个本该不存在,谁知一出现便夺走自己的状元,甚至连向来冷情冷心的祖父都对他另眼相看。
说起来,都是各有一半血缘的同辈兄弟,自己打小努力,凭什么风光全是别人的?
垂落身侧的手,早已不自觉捏成拳。
长孙恪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父亲的话,是对的!”
院里,等长孙恪一走,长孙浩宇立刻招来亲随阿序:
“去同春楼送封信,说本尚书约蓝公子见面。”
“大人……”
阿序迟疑,“这个蓝公子神秘鬼祟,我们一直不能确定其真正身份!”
“怕什么?管他谁,能帮到本尚书就成!”
“是!”
看不见的暗涌,在京城悄悄滋蔓。
对林樱这等平头百姓,依然是吃饭、穿衣、开店。
不过,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