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的字,林樱烂熟于心。
只是……
一时间她有些搞不懂了。
老四向来爱惜羽毛,对付一个秦家,会搭上自己名声?
秦佳墨有意于他,若两人真在里面睡了,事可大可小。往大了说,是他故意毁姑娘清白,品行不端,身败名裂,很可能被取消殿试资格。往小了说,也能勉强算成两个年轻人一时情难自禁。
想起之前老四说起秦佳墨时的嫌恶,林樱勾唇反问:
“单凭这个,秦夫人就想证明我儿子做了丢人现眼的勾当?”
“顾夫人……”
看一眼气得早已失去理智的夫人,芳令恭谨上前,用低到不能再低的声音说:
“您来得晚,里面方才动静不小,夫人和奴婢都听到了小姐喊七弦的声音,所以……今日雪这么大,若非没有令公子的信笺,小姐断断不会出门。”
“听到?”
还是不相信老四会掉入这种桃se陷阱,林樱沉静如莲:
“有句话叫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儿子我心里有数,不可能胡来,不如……”
“你什么意思?意思我们佳墨可能胡来呗?”
“我没这个意思。”
“你分明就是这个意思!粗鄙乡妇,只会倒打一耙!”
这时,京兆府尹苏升好说歹说总算将挤在长廊里看热闹的众人请出去。
听到林樱的话,赶紧过来:
“本官先前也是这么跟秦夫人说的,在没进去前,咱们不能随便污蔑,说顾公子……当然,秦夫人手里有顾公子的亲笔信笺,也不想秦小姐当众出丑。”
亲眼看到秦夫人脸色变了又变,林樱算知道为什么燕斯年说京兆府滑得跟泥鳅似的——
一张嘴,两边不得罪,圆......
滑!
懒得跟一个只会骂咧咧的女人纠缠,林樱看向苏升:
“现在人已劳烦您清走,苏大人,可以强行开门进去吗?”
“秦夫人……”苏升眼神左瞟。
“哼,也不嫌丢人!”
秦夫人内心犹豫,她当然知道女儿对顾七弦青睐,若能成了事,也算如愿。
只是,在一切未公开前,姿态必须摆足够,这样,日后秦佳墨嫁去顾家才好过日子,顾七弦也能对秦家尽心尽力,他后娘也不敢再摆什么架子!
想到这,她倨傲点了下巴:
“让芳令一个人进去!佳墨脸皮薄,其他人不方便!”
“可以。”
“你怎么来了?”
尾音颤抖拖曳的男声忽然响起,循声一看,回廊尽头处,满身湿漉漉的顾七弦抱住自己走了出来,从头到脚,连头发丝都是湿的!
秦夫人和芳令脸色剧变,苏升神色复杂。
林樱则箭步冲过去,一边喊大胖脱衣服,一边用长袄从肩包住他,同时嗔问:
“怎么搞的?眼看要殿试,冻坏可怎么办?”
“顾七弦!”
秦夫人的脸色跟鬼一样惨白,跌跌撞撞走向栏杆外,早已魂飞魄散:
“你怎么在这里?不是,你不是和佳墨……不对不对,你不是邀请佳墨来此处参加诗会吗?你在这里……”像是想到什么,她眼前一黑,眼看要软下去的身体被芳令一把扶住,“房间里面是谁?”
尖利到变音的喊叫,让几个人心思各异。
顾七弦冷得牙关直打颤,黑眸却是疑瞟向林樱:
“秦夫人什么意思?”
“哦,秦夫人的意思是……”
一颗心总算稳稳落回肚子,林樱在心里嗔了句“小狐狸”,淡然解释:
......
“秦小姐受你之邀来参加今日诗会,结果被发现在房间里和人幽会。秦夫人以为是你,谁知你从这里冒出来。想来秦小姐中意你,不过是一句玩笑。苏大人,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吗?”
从前在虎村跌了一回寒潭,这回又落水……
她很怕小娇娇的身体出什么问题!
“……”
苏升一个头两个大,按理说可以走,但……
果然,秦夫人立刻再度从嗓子眼迸出憎恨入骨的尖叫:
“想走?没门!顾七弦,分明是你邀请佳墨……”
“夫人,我从未邀请秦小姐来今日诗会,不知你为何口口声声污蔑在下?”
冻得乌紫的脸和唇慢慢浮出冷厉,顾七弦看向秦夫人的眼神,犹如看濒死挣扎的猎物,“当日在贵府,在下已说得很清楚,不到十八,不谈婚论娶,秦夫人莫非以为在下是欲迎还拒么?”
“若不是顾公子相邀,此信笺……”
芳令举起信笺,神色慌乱的质问:
“算怎么回事?”
轻推开林樱挽住自己的手,顾七弦踱到栏杆前看了一眼。
随即,清冷嗓音如剑般刺破两人最后的幻想:
“这的确很像在下笔迹,不过,确非在下所写!”
“不可能!”
一想到屋内女儿不知跟谁睡在一起,秦夫人搀着着圆柱,歇斯底里的咆哮:
“那日你来府中做客,我看过你写的咏物诗,字迹明明一模一样!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