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旋律轻柔,灯光从头顶倾泻而下,照亮江泊烟整张通红的脸。
感情方面他实在过分单纯,顾左言他,磕磕绊绊地讲完一大段话,拼命想要掩饰情绪,但傅南时一见他这副从头烧到脚的神态,还有哪里能不明白。
他单手扶额,静静等待江泊烟将话说完,等他声音渐弱,才略一挑眉,饶有兴趣地开口:“看来我很快就会有一个弟媳。”
话音刚落,江泊烟瞳孔微缩,反应变得很大:“不可能!”
他握紧手中餐具,激动道:“你是不知道我以前有多讨厌那个人,只是最近和他打了一个赌,才会总是注意到他。真操蛋,李——总之,那个混蛋为什么要和我说这种恶心的话,害得我现在吃不下饭。”
“你都说是以前。”傅南时道,“那么现在还讨厌她?”
江泊烟顿时哑然。
傅南时心中了然:“她是谁?”
见江泊烟支吾着不肯说,他曲起食指轻敲桌面,第二遍询问:“那个让你讨厌的女人是谁?”
江泊烟起初滔滔不绝,到这会儿却声如蚊蚋:“我想先保密。”
傅南时轻笑:“有趣。”
他没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习惯,见江泊烟不愿透露,便只道:“有空带她出来和我见一面,我会给她准备丰厚的见面礼。”
谁知江泊烟的脸色突然变得很古怪。
傅南时双手抱臂,端正靠坐在椅背,相比于江泊烟散漫的坐姿,他光从成熟气质上就压了他一头。江泊烟欲言又止地打量他,张嘴又闭上,心中忽地生出一股荒谬的危机感,开玩笑似地脱口而出:“算了,我怕他会迷倒你。”
从小到大但凡是被傅南时看上的东西,他就从来没能抢过他。
轻敲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傅南时眉目收敛,眸色顿时变得很冷,警告的语气严肃:“江泊烟。”
被他冷眼对待,江泊烟迷迷糊糊的大脑立即清醒,不自然地垂下眸,仓促往嘴里塞满食物,语调含糊地和他道歉:“哥,我开个玩笑。”
“下不为例。”傅南时身上的压迫感消失,嘴角浮现一层浅笑,话锋一转,“反而让我更加好奇,既然害怕我会看上她,所以是个漂亮女人?”
“漂亮?唔。”江泊烟心不在焉地吃着,“算吧。”
傅南时嗤笑一声。
江泊烟见状不情不愿地补充:“当然漂亮,如果仅从外表评价,确实是我见过最出色的……女人。”
当他努力在脑海中回忆路饮的容貌,记忆在这一刻变得格外鲜活,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忍不住道:“一眼望去皮肤非常白,很高挑,最好看的是他那双眼睛,嗯……我其实是想说他身上缺点也不少,脾气非常不好,性格冷,又记仇,总之。”
傅南时突然替他补充:“总之是个讨人厌的家伙。”
江泊烟一愣:“其实也没有那么。”
“但你喜欢她。”
江泊烟被他说得脸色一变:“哥,别再拿我开玩笑了,都说了他不是我的菜,如果你能跟他相处,一定无法忍受他强势的性格。”
傅南时慢条斯理道:“这时候不怕我跟你抢女人?”
论嘴上的功夫江泊烟和久经商场的傅南时无法相提并论,被他说得哑口无言,不由气急。傅南时见他面红耳赤,不再说话,抓起西装外套披上后从座位起身,居高临下去打量他。
他是混血儿,五官生得本就深邃,面无表情时身上气势唬人,疏离感强,江泊烟被他看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下意识抬手挡脸,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口是心非的样子很有趣。”傅南时垂眸扫了眼腕表上的时间,又道,“陪我出去走一圈。”
他们就餐的地点位于清河市中心,这段时间临近国庆,街道四周装饰得极有节日氛围。听说今晚这里将会举办一场盛大的露天演出,前来观看的行人络绎不绝,几条大道被车堵得水泄不通。
谈墨拉着路饮手腕,好不容易挤出了人群。
他胸前挂了台专业摄像机,和路饮今晚穿的都是黑色系卫衣,因为又高又帅,在人流里格外扎眼。
演出还没正式开始,他和路饮干脆在四周闲逛。离开清河多年,整座城市变化巨大,市中心从城东迁徙至城西,谈墨印象中曾经荒凉无比的地方,如今已经万丈高楼平地起,不能同日而语。
夜风微凉,两人和拥挤的人潮背道而驰。
谈墨酷爱摄影,十几岁时拍摄的作品曾荣获过国际奖项,回到清河这段时间他鲜少去碰心爱相机,好不容易今天有了次机会,打算拍了几张风景照片再回去。
他和路饮边走边闲聊,说到一半时感觉裤腿忽然被人一拉。
他低头看去,一个小不点站在他和路饮面前,只到他的小腿处,糯糯指着他的胸前,惊叹:“哇,大相机!”
小女孩看上去不过三四岁年纪,穿一套蓝色汉服,长得粉雕玉琢很是可爱。谈墨伸手摸了摸她脑袋,听她可可爱爱地说:“哥哥,可以用大相机帮我拍照照吗?”
女孩家长抱歉地同他们微笑,忙拉起孩子想要离开。
谈墨倒是不介意,说可以,蹲下来给她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