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愣:“是吗?”
“他入赘前承诺会把我当成亲生儿子对待,失言在先。”路饮耸肩,“但这个消息对我而言是件好事,不是么,至少在我的身体里,没有流淌他肮脏的血液。”
谈墨道:“确实。那你的——如果你不愿意告诉我。”
“你是想知道我生理学上的父亲?”路饮说,“我不知道他是谁,当然,对找到那个男人也没有兴趣。”
谈墨:“你不好奇?”
路饮说:“一个不负责任,只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我对他不会有任何感情。况且,我早就已经过了需要父爱的年纪,现在这样的生活状态就很好,我不想打破现状,也对他没有期待。”
谈墨跟着半蹲下来,和他平视:“也是。”
路饮撸了会儿狗,准备起身的时候暴龙意犹未尽,前肢搭在他膝盖磨蹭,一不小心过分用力,路饮被他往后一推,没有站稳,跌坐回地上。
他的掌心不知道碰到哪里的开关,隐藏的草坪浇水装置开始运作,水柱浇在路饮身上,将他浑身衣物打湿。
路饮下意识伸手抹去脸上水渍,一抬头发现谈墨定定看他。
叫了几声他的名字,他才猛地回神。
谈墨没多说,一把将他拉起,路饮浑身都湿透了,布料粘着他的皮肤很不好受,他匆忙要去更换衣物,谈墨这时在他身后喊住他。
他脱下身上的外套递给路饮,示意他系上。
路饮低头才看清自己,因为会见长辈,他今天穿着正式,定制的白色衬衫是收腰款,被打湿后紧贴着他皮肤,露出肉色,腰的形状一览无余。
他的腰上覆盖着一层薄薄肌肉,绝对不是纯粹的瘦,但很细。
这样的身材容易让人浮想联翩,路饮也不想穿着一身湿漉的衣服招摇过市,接过谈墨的外套就系在了自己腰上。
谈墨垂眸看他给两袖打结,突然翻起旧账:“刚才你问我的腰还好吗?”
“我好得很,好得不能更好,不过。”他话锋一转,目光下移,落在了路饮那截被遮掩的侧腰上,目光如炬,“现在我就想知道,那么细的腰可以吗?”
路饮回身就走。
谈墨爽朗的笑声立即响起,紧接着脚步声渐近,谈墨一把搭上他的肩膀和他并排往前走,夕阳余晖拉长他们的身影,暴龙狂吠地追在身后。
从谈照国口中得知自己身世,路饮决定回一趟宋家。
一来是为了寻找能够支持亲子鉴定的证据,二来也是因为那天匆匆从宅中搬走,有些东西来不及被他带走。
这些价值不菲的物件资金支出来源于母亲留给他的股份分红,白送给宋央只会让他感到恶心。
他刚把车停下,门口浇花的管家看到他回来,眼神诧异,急匆匆地往里走,看来准备通知宋海宁。
路饮不急不缓跟在他身后,比管家先行一步推开门,大厅内的几人听见动静齐齐抬头朝他看来,欢声笑语戛然而止。
热闹的气氛被瞬间冰冻。
路饮的目光在前厅环视一圈,缓慢落在坐在沙发正中的、被宋家人热情包围的江泊烟身上。
江泊烟的手臂被宋央亲密挽住,脸上的笑容来不及褪去,被路饮这样注视,一股心虚感顿时油然而生。
“好久不见。”路饮勾唇。
江泊烟一个激灵,手中的茶杯被他打翻在地,猛地推开宋央从沙发站起,手脚无处安放,头一次感到局促不安。
见鬼!
宋央的后脑撞上靠背,一阵目眩,疑惑抬头:“你怎么了,不就是路饮他——”
“我讨厌他。”
江泊烟怕露馅,压低声音打断他的话,又重新坐了回去。
路饮走进大厅,宋海宁重重冷哼一声,装模作样道:“还知道回来,不孝子,不打招呼就离家出走,以为我不舍得揍你?”
“宋伯。”江泊烟眉头紧皱。
像是这才意识到有外人在场,宋海宁微笑道:“真是抱歉泊烟,实在是我家这小子太胡闹,让你看了笑话。”
路饮从他面前经过,江泊烟尴尬地笑笑。
上了二楼后,在走廊停留片刻,等确定没人上楼,路饮推开宋海宁卧室,在他的外套上找到几根残留短发丝,为了保证准确性,又剪下一些牙刷软毛。
之后他回到自己房间,一推开门,空气呛人,太久没人打扫,四处落下一层浅灰,路饮伸手挥开面前浮尘,用行李箱打包了部分物件,就准备离开。
“路饮,站住!”
他刚推着箱子出门,守在外面的江泊烟忙出声喊他。他一面左右张望,一面放下插着兜的手,大步朝路饮走来,又在一米远外犹豫地停下脚步。
和刚才客厅里热闹的环境做对比,他就觉得现在独自拎着行李箱离开的路饮有些……孤零零的。
该死的,居然生出了一种类似于心疼的荒谬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