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躺在床上的洋子,想了想还是掏出手机给伊佐那的邮箱发送了一条邮件。大概就是说她这周都很忙,可能很难见面了。不过还可以约到下周,她会尽量想办法早点放学去横滨找他们,她已经查好了过去的最快路线等等。
等了十来分钟,她没等到回复,就这样握着手机歪着头睡了过去。
早上醒来时,看到伊佐那在半夜给她回了一条,写着:【可是我真的每天都想见到洋子。】
她坐在床垫上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原本昏昏欲睡的精神在看见这条邮件的时候一下清醒过来,想象着少年说这话时可能的神色,洋子竟然微微有些红了脸。
好可爱啊啊啊——!
不行!她立刻摇了摇头,然后拿手掌拍了拍自己的脸。不要有这样的怪阿姨心态!真按年龄来算,他可比自己还大5岁呢!不过在她心里,永远还是把伊佐那当作需要自己看顾的小孩儿罢了。在用手机回复过去一条【放心吧!下周肯定可以见面啦!很快的!】后,她立即起身赶紧收拾收拾准备去学校了。
对于秒回的那条【嗯,很快就会见到了。】,她并没有很在意。
直到放学后,她才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很快,是真的很快。
她原本是在副校舍的一楼某个活动教室和班上的同学们排练曲目,中途是听见后排弦乐部分的几个女生有些微的骚动,但当时正是她们管乐的段落,专心致志吹奏的自己并没去管身后这些小情况。直到一遍排练结束,她转头往窗户边放着的书包那儿走的时候,才看见了窗外站着的两个人。
褐肤白发的少年正站在校舍底下那一排花坛外,笑着和自己摇手打招呼,他身后那个黑色短发,额头到左眼附近有条巨大伤疤的少年,此时见到自己看过去也微微笑了起来,让那张看起来有些可怕的脸柔和了很多。
“——!”她原本想叫名字,可听见后面同学们叽叽喳喳的讨论声,洋子立刻止住了,只是快步跑到了窗边,双手撑在窗户上,踮着脚整个上身都探了出去。“你们怎么来了?!不对,你们怎么进来的?”
伊佐那见她如此,立刻一脚跨过了那一排花坛,跳到了窗户外伸手扶住了洋子的身体:“不是说了很快就会见到了吗?你想见鹤蝶,我就把他带过来了……你们学校侧门连个门卫都没有,轻轻松松就能翻进来。”
“我就说……”洋子有些不赞同地瞪了他一眼,然后立刻把目光转向了还隔着花坛站在那边没动的黑发少年身上:“鹤蝶!还记得我吗?我是洋子呀!”
看到女孩儿和自己招了招手,鹤蝶也跨过花坛走到了窗户下,低头看着她笑着回答到:“好久不见了洋子。我怎么可能不记得你?你还和以前一样。”
洋子微微抬起头看着这个长高了好多的少年,记忆里他好像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现在居然已经像个成年人一样高大了。而且性格也和小时候那种懵懵懂懂,傻傻呼呼,见到吃的会两眼放光的小男孩儿那般不同,变得成熟又内敛。
原本在伊佐那身上没怎么感受到的,时过境迁之感,此刻因为鹤蝶的出现深深击中了洋子的内心。
所谓的成熟,稳重,懂事……大多数时候不过是来自于吃过的苦,经过的痛。
她一想到分别的这些年,他们两个人在少年院呆过;出来后或许会受到各种各样的歧视;而他们为了生存,像伊佐那说的那样只能混迹在三教九流里……洋子鼻子一酸,然后又朝着鹤蝶招了招手,在对方不明所以地微微倾身过来时,抬手揉了揉他短短的黑发。
“那鹤蝶可太不一样了,长得又高又帅!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说完她就收回手来揉了揉鼻子,然后眯着眼笑起来想掩盖一下有些泛红的眼睛,好抑制住自己想哭的冲动。此时正好傍晚习习凉风吹过,带起窗户边的纱帘往外飞扬起来,一时不知道是错落的光线还是女孩儿明媚的笑容,在瞬间晃花了两个少年的眼睛。
“洋子~聊完了吗?”
后面打趣的声音传来,洋子立刻缩回了窗户里。她回头看了看后面瞧了半天戏的同学们,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和伊佐那两人吐了下舌头:“我先继续练习!一会儿再讲哦!”说着,便拿着小号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当然也免不了被周围的同学拉着说了几句,她都随口搪塞了。
其实伊佐那跟鹤蝶已经来了好一会儿,早就看到了女孩儿认真吹着小号的模样。所以在这之后,感觉到她和刚刚见面前不同,那时不时有些分心的动作时,白发的少年笑得格外愉快。
被人关心,被人在乎的感觉,在洋子离开后的这几年里,他也就零星从真一郎的身上感受到过。直到对方死后,便再也没有了这样的体验。就像他从未想过失去,也没有想过还能重新再来一次——比起最初,失而复得的滋味可美妙多了。
他转头,见鹤蝶正看向那边教室里整理了一下乐谱,然后举起小号吹奏起来的少女。伊佐那微微垂下眼开口道:“开心吗,鹤蝶?这样的感觉很好对吧?”
抬眼的时候,鹤蝶已经把目光放回到了伊佐那的身上。他微微皱着眉头,内心充斥着犹豫和挣扎——是啊,如果那些不顾伦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