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歹说都没能说动他分毫。王夫人母女让她生气,这一根筋的儿子更让她生气。
栗姬怒不可遏地给刘荣脸上来了一巴掌:“你现在都敢为不相干的人顶撞阿母了是不是?”她可是刘荣的阿母,这刘荣竟然向着婵儿不向着她?
“婵儿不是不相干的人,我也没有顶撞阿母。”
“够了!”栗姬斥道,“你给我在这跪着,想明白了再起来!”
栗姬心里清楚,刘荣再呆,也不至于呆到将这件事说出去,倒不如借着这个机会磨磨刘荣的性子,让他知道凡事别总认死理,手足亲情那套是演给别人看的,不是说给自己听的。
只是她还是低估了刘荣的倔劲,刘荣还真就跪在那滴水不进地冥思苦想,怎么想都觉得这件事应该是阿母说的不对,跪晕了也没服软。
皇长子晕倒可是大事,但知道前因后果的栗姬不敢声张,巫祝里有些懂医术的,悄悄将刘荣救了回来。
然后醒过来的刘荣对着栗姬又是一顿劝,快给栗姬烦死了。
只能依着刘荣的话遣散巫祝。
巫祝里不乏聪明胆大的,尤其是那个将刘荣从昏迷中救回来的女巫,她跟另一位女巫合谋,两人一外一内,其中一位前脚走人后,那位会治病的女巫留下来说什么都不肯走,非要让栗姬再多赐些钱财。
“愚自认并无过错,栗夫人招我等入宫,如今不明不白就要将愚遣散,愚出宫后恐无活路,还望栗夫人能赐些钱,好让愚不至于冻饿而死。”
若是刘婵在这,肯定会说,懂了,这巫祝是要N+1的辞退赔偿金。
问题是古代哪讲究这玩意啊。
连栗姬都被这位女巫震撼了。
这是真不怕死。
结果女巫将她的盘算一说,栗姬也明白她为何不怕死了。这位女巫跟别人合谋,若是五日内没有出宫,外面那个便会把这些事散布出去。
栗姬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算岔了一步,这些巫祝掌握着她施行巫蛊的证据,贸然放出宫去,相当于将把柄交到了外人手上。
这件事发生在家宴当天,栗姬原本打算等家宴回来再解决这件事,却没想到那场家宴上刘婵竟然真的会晕倒,这事在宫里穿得沸沸扬扬。那位女巫得知此事后,更是将银钱翻了个倍,狮子大开口。
栗姬哪是会受人威胁的性格,怒急攻心到想杀人,直接把手边的东西往女巫身上砸。
馆陶公主就是在这时候来到栗姬宫的。
“栗姬这是要做什么?”
馆陶公主都没想到能看到这种戏码,她瞧着跪在地上巫祝模样打扮的女巫,十分惊讶。
栗姬很快稳住表情,行礼道:“见过长公主,前段时间荣儿身子不好,我寻思着找个巫祝给他驱驱邪,却没成想这人是个学艺不精的,我一时间动了怒,这才对她动手。”
女巫跪在地上没吭声。
她是要钱,又不是要丢命,若是让长公主知道巫蛊之事,栗姬的下场如何她不清楚,但她自己肯定是活不成了。
“是吗?”馆陶公主打量着那女巫,微微笑道,“只是学艺不精而已,太医都对婵儿的病束手无策,陛下也没见着对太医动怒呢……栗姬何必生这么大火气,把人打发走就是了。”
“长公主说的是。”栗姬马上道。
馆陶公主瞥了栗姬一眼。
不论如何,栗姬想着先把馆陶公主糊弄过去再说,刘婵晕倒后,这件事的严重性就完全不同了,无论如何都得瞒下来。
馆陶公主慢慢道:“那日家宴上,我瞧着荣儿确实瘦了许多。”
“是啊,连我这个当阿母的看着都忧心,一时冲动了。”
“荣儿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有什么事怎么不叫太医呢,栗姬何苦信这些东西,瞧这不就遇上个招摇撞骗的。”
栗姬听着馆陶公主的话,觉得有些不对劲:“倒也不是骗,就是手艺不太……”
“嗯,还是杀了吧。”
馆陶公主轻飘飘道。
栗姬跟女巫都愣住了。
“我仔细一想,荣儿可是皇长子,若是治出问题谁能负责,杀了。”
栗姬跟女巫自以为能骗过馆陶公主,但馆陶公主可是能周旋于陛下跟太后之间的人,要是连这点猫腻都看不出来就白活了,栗姬向来是个脾气爆的,刘荣又是栗姬母凭子贵的根,怎么可能她一劝就冷静下来。
怕不是这名女巫手里有栗姬的把柄,才让栗姬不敢动她。
既然如此,那就让她试试这女巫都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