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修被烟呛得咳嗽了好几声,但还是诧异地睁大了眼睛去看那冲天的大火。
“娘亲~”他被褚峻抱在怀里,使劲搂着褚峻的脖子,软乎乎地喊他。
“嗯?”褚峻转头看他。
宁修指着大火,奶声奶气道:“好多~白白的~在哭~”
“嗯。”褚峻抱着他转了个方向,“不喜欢就不看。”
宁修四处张望,“爹爹~去哪里~啦?”
“去找人了。”褚峻语气淡淡道。
“房房~叔叔?”宁修歪了歪头。
“嗯。”褚峻抱着他离火堆远了一些,“刚才教你的都记住了吗?”
宁修开心地带点了点头,掌心浮现出一大团灿烂的金色灵力,他挥动着小手,包裹住一团绿叶,然后送进了褚峻的袖子里,“哒!”
这样!
褚峻道:“自己小心,半点都不许留在手里,懂吗?”
宁修摊开小手给他看,“娘亲~没有呀~”
褚峻捏了捏他的小手,“不错。”
然后往他嘴里塞了颗糖。
“呀~”宁修眼睛亮了一下,乖巧地亲了亲褚峻的脸,小声道:“不能~告诉爹爹~会~生气哒~”
“嗯。”褚峻点了点头。
宁修一脸满足地吃着糖,嘴里的糖快要完全化开的时候,终于看见了他爹。
宁不为臭着张脸,手里还拽着个人,那人浑身的衣裳被烧得破破烂烂,脸上黑一道灰一道,不知道是被烟熏得还是难过,眼睛通红。
宁不为将他放开,拍了拍衣服上的灰。
房晚臣对着那大火愣愣地看了一会儿,才使劲抹了把脸,转身对宁不为作揖,哑着嗓子道:“多谢乘风兄救命之恩,是我给你和褚兄添麻烦了。”
宁不为冷冷地盯着他,“你做这些毫无意义。”
房晚臣低着头沉默。
他们已经知道了当年玉泉村大火的真相,但是幻境并没有结束,幻境正在逐渐崩塌,如果在大火灭掉之前还找不到出去的办法,那么他们唯一的下场就是也随着幻境化作灰烬。
宁不为抽出了朱雀刀,“事到如今,让那些怨魂消失是唯一的办法。”
就在他要动手的时候,房晚臣突然道:“乘风兄,且慢!”
宁不为目光不善地看着他,“你——”
“我在裴五的墓中找到了这个!”房晚臣摊开手掌,那是一块和他腰间挂着的一模一样的玉佩。
只是一个是幻境之物,一个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也许……这玉佩和我身上戴着的完全一样。”房晚臣将手中的玉佩和腰间的玉佩试图合二为一。
两枚玉佩靠得越来越近,周围的幻境也开始逐渐扭曲,这次宁不为没有阻止,眼看两枚玉佩就要完全合上,突然一阵罡风刮过。
房晚臣手中的玉佩落在了一只苍白的手里。
房晚臣被风迷了眼,抬着袖子挡风,再放下时便发现眼前突然多了个陌生人。
“你们是什么人?”他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裴和光扫过他腰间的那枚玉佩,看向了对面的宁不为和褚峻,微笑道:“乘风,景和太尊,别来无恙。”
“裴和光。”宁不为看向他的眼神格外复杂。
裴和光这次没有再似是而非地给他自己是宁行远的错觉,只是笑得有些遗憾,“你从来都不肯喊我和行远哥,行远总是念叨。”
宁不为冷冷地盯着他,“到底——”
“到底哪个是行远,哪个是我?”裴和光替他把没说完的话说了出来,笑道:“有时候我们自己都分不清楚,更不要说你了,不过,行远和他那根伴生藤大部分时间都形影不离。”
可正如裴和光所说,他们自己都分不清,那些对宁不为而言过于久远的记忆,他根本分不清什么时候藤在,什么时候藤不在。
“宁行远到底是怎么死的?”宁不为握紧了手中的朱雀刀,“是不是你动了手脚?”
裴和光轻轻地叹了口气,无奈道:“乘风,你又何必明知故问。”
宁不为手中的朱雀窄刀在微微颤抖,又被他下了大力气压制住。
“你可以杀了我。”裴和光笑得很平静,“只是你又怎么知道,你杀的……到底是不是你以为的那个宁行远呢?”
宁不为眼中压抑的愤怒几乎要喷薄而出,他咬牙道:“宁行远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恨他?你养父母和你弟弟的事情又不是他的错!”
“这当然不是他的错,行远也是我的弟弟,还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他待我极好,我怎么会恨他。”裴和光叹了口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行远这个人……没人能恨得起来,他太好了。”
“世上有些事情,不是简单的爱恨就能解释得清的,总有许多无可奈何的时候,”裴和光看向站在一旁的褚峻,笑得有些意味深长,“比如有些人好像对你情深不悔,但其实从头到尾都在利用你……
我说的对吗,景和太尊?”
褚峻目光微冷。
“你有话说清楚!”宁不为有些暴躁地看着裴和光。
这种模棱两可的挑拨离间别人用也就罢了,放在裴和光身上,尤其他还曾顶着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