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利平让她尊敬不起来,动不动就骂脏话,还爱体罚,罚站罚抄卷子都是轻的,之前有个男生上课睡觉,他上去就踹了那男生的凳子,摔得那男生半天起不来。
傅周顾道:“我是真心悔改的老师,下次我一定认真对待每一张试卷,绝对不会再看不起它们。”
岳利平道:“既然你觉得卷子简单,那我的课你肯定也听着简单,那就别听了!搬着你的桌子出去!”
班里的同学本来还笑着,岳利平这一嗓子出来,大家的笑都僵住了。
罚站就罚站,怎么还让搬桌子出去?这是直接把她赶出二班了?
岳利平是返聘的老师,教学水平高,押题准,在一中很有话语权,他的那些坏习惯学校都知道,可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要真张了那个口,说教不了傅周顾,还真说不好学校会不会给傅周顾调班。
一时间,大家的眼神都变了,也不敢笑了,生怕殃及池鱼,都赶紧低下了头。有个别想帮傅周顾说两句好话的,也不知道岳利平到底想干嘛,不知道从哪儿说起,只能先闭嘴,别火上浇油了。
傅周顾倒是一点儿不怕,岳利平毕竟不是班主任,就算是班主任,想把她赶出二班也没那么容易,只要岳利平敢滥用职权,她就敢让他在全市出名。
岳利平让她搬桌子她就搬,她来这里又不是真来学习的,上不上课都无所谓。
傅周顾搬着桌子就从后门出去了,桌上那么多厚墩墩的书,她没挪走,就那么直接搬,路过朱古丽时,听见朱古丽故意嗤笑了声,说了句“活该”。
傅周顾没理她,出了教室,把课桌顶着走廊栏杆放好,正琢磨着一会儿干脆直接回宿舍,就见岳利平拎着她的凳子出来,砰,给她搁在了桌子边。
傅周顾有些诧异,低头看凳子的功夫,一整套八张卷子扔她桌上了。
岳利平扳着脸道:“不是简单吗?写吧,两节课我看你能写几张。”
傅周顾道:“?????”
啥玩意?
岳利平说完背着手进教室了,教室门也给关了,人家上课去了。
傅周顾一个人站在走廊,低头看着课桌上的试卷,拿起来就想撕了。身后传来了岳利平上课的声音,小老头个子不高,岁数也不小,讲起课来却声音洪亮,连扩音器都不用,教室外面都听得一清二楚。
傅周顾攥着那撕裂了一点的卷子,又放下了,碎发在风中扑簌,一簇一簇的,头发不够长,怎么绑都会漏出来好多,傅周顾干脆扯了发圈,随便扒拉了两下头发,任它们在风里乱飞。天阴沉沉的,秋风却很暖,拂过脸颊温润绵软,就像摘了朵云按在脸上。
傅周顾拉过凳子坐下,翻开了卷子写了起来。
周围安静下来,只有沙沙的写字声,时高时低的讲课声,还有云雀的叽喳声,以及从校外进来的SUV车轮碾过水泥地的细微声音。
下课了,小老头拖堂没下,只有个别急着上厕所的同学从后门出来,路过她身边时勾头看一眼。
其他班下课了,看见她坐在走廊,都很惊讶,不过没人过来询问,课间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又上课了。
傅周顾的笔一直没停,她专心致志写着,一口气写到了上午放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