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我们开枪早,鹿角完好无损,再迟点可能就撞断或者整枝掉下来了。”
鹿角撞断了,鹿头就没用了。
梅露兰从小玩枪,枪法很准,这一枪打在脖子上,断了动脉。
“看来没有性生活的动物容易送命。”
这头雄鹿要不是完成了繁衍任务,闲着无聊出来瞎整,真不至于送了命。
梅露兰笑着白了苏长青一眼:“胡说八道什么呢。”
两人花了好大力气才把血淋淋的死鹿拖下山。
狩猎区外有专门的狩猎商店,提供一条龙服务,除了出售出租枪支外,也帮忙处理猎物,剥皮切肉什么都干。
梅露兰让店里把骡鹿的头砍了下来,做成标本,以后就挂在苏长青的五月花山庄里。
猎鹿在中世纪欧洲通常是皇室或者贵族专利,墙壁鹿头装饰代表权力和身份,以至于后来流行到泛滥。
只是将动物的部分尸骸当做装饰,未免太野蛮了。
中国将鹿比作禄,代表长寿和富贵,可没有挂鹿头的恶习,南极仙翁会不高兴的。
说起来有意思,北极的圣诞老人,南极的仙翁,都是白胡子老头,都以鹿为座驾,一北一南,难不成谁抄袭了谁?
两人将鹿基本送给了商店,除了鹿头就带了几块上好的鹿肉回来。
晚上吃碳烤鹿排,配着红葡萄酒,入口有种特别的香气。
回归大自然是中产阶级理想,住在远离城市的森林里,白天打猎晚上吃烤肉,身边陪伴着迷人的异性。
外面开始下雪,室内烛光炉火十分温暖,此情此景温馨得感人,苏长青这样的大艺术家当然应该说点有内涵的话。
“这玩意壮阳。”
梅露兰微笑起来:“你可别骗我。”
二零零零年一月一日零时,当广播里跨世纪的钟声响起,苏长青和梅露兰没有欢呼庆祝,他们和去年平安夜一样,又已经穿戴得像两个爱斯基摩人,背着猎枪推门走入了风雪中。
风大雪大,两人跌跌撞撞互相扶持着,在没膝的雪中手足并用花了三个多小时,爬上了木屋附近的一座山峰。
简直是吃饱了撑的。
一路上也不知摔倒多少次,被树枝抽打了多少回,总之爬上山顶后两人多少都带了点皮外伤。
“我们两个可别死在雪地里,那会轰动世界的。”
这话没错,著名艺术家和发言人在本世纪的第一天莫名其妙双双冻死在山林里,话题性、趣味性都十足,甚至有点诡异。
“放心吧,我对这附近地形很熟。”
梅露兰果然对地形很熟,反正没爬冤枉路,顺利到达山顶,然后瑟缩在一个山洞里等待日出。
“他妈的,又是看日出,疯了。”
这完全是新年伊始没事找事寻刺激,这种天气熊都不会出来,结果两人仗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精神硬是出来了。
梅露兰说:“我们得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刻每一秒。”
这是以玩命的精神珍惜大好时光,类似于古人良夜苦短秉烛夜游。
其实苏长青不赞成这么干,明明有更好的珍惜彼此方法,比顶风冒雪轻松愉快多了。
得汲取那头鹿的教训,别没事瞎晃荡。
天快亮时雪停了,云也很快飘散了,露出幽蓝的天空。
星辰在宇宙中流转闪亮,异常地透彻空灵。
苏长青被感动了:“真是太美了,可惜没有带着摄影机,否则就能把这一切都记录下来。”
这样的低温人受得了电池可受不了,带了也没用,普通摄像机也拍不了星辰。
梅露兰紧紧搂着苏长青:“太安静了,似乎世界上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这表白也太狠了,一下子干掉了几十亿人。
骚话只可意会,这对亚当和夏娃、伏羲与女娲紧紧搂在一起取暖,两颗红心暖洋洋。
梅露兰的睫毛上结了白霜,在苏长青怀里仰起头:“你是爱我的。”
这话更像是对她自己说的。
苏长青淡淡地笑,又搂紧了些。
爱不爱的无所谓,眼下高兴就好了。
当太阳在远山之后露出头时,他突然想起一部吸血鬼片《三十极夜》,影片末尾被吸血鬼咬了的男主迎着朝阳,在女主的怀里化为灰烬。
苏长青始终不明白吸血鬼为什么不能见阳光,为什么会像块白磷似的自燃。
这部电影的女主是梅利莎·乔治饰演的,几年后她还主演了《恐怖游轮》,也是一部挺好看的电影。
苏长青看着初生的太阳有些神游,如果有可能,是否期望眼前的一切烟消云散,梅露兰从他的生活中消失呢?
这娘们有时挺霸道挺烦人。
然而答案却是否定的。
“妈的,属于我的,什么都不放弃。”
仿佛心有灵犀,梅露兰突然从他怀里挣脱,冲着太阳大喊:“这个世界是属于我们的!”
她比苏长青还要贪心。
然后两人一前一后从山洞里窜出来,端起猎枪将带来的子弹“砰砰砰”全都打光,才高高兴兴地下了山。
元旦过去了,白宫重新开张,梅露兰得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