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收拾行李,想到自己都要去集训了,跟他整整一个月见不到,顺便给他写了封信。
信的大概内容就是自己这段时间都干什么去了,要去哪里集训,学些什么,最后问他要微信号。
为了防止她离校之后某人还没回信,她还考虑周全地把自己的微信号写上去了,让他放假了来加她。
信的末尾还胆大包天地来了一句:
“我这次要出去一个月,我不在学校看着你的这段时间,如果有别的女生给你表白,或者给你写信,或者给你送礼物,你要学会拒绝知道吗?[凝重托下巴小人]
等我回来![在海边含泪挥手小人]”
初绪本来还想着自己这么久没给他写信了,贺远舟肯定会很快回复,说不定还会乖乖把微信号给她,谁知道信一送出去,就跟石头丢进了水潭似的,音信全无。
鉴于她两天之后就收拾包袱走了,初绪只好安慰自己是他写得太慢了,没赶上时间,学校又没手机,联系不上她,等他放寒假应该就能联系上了。
可是并没有。
集训的日程安排得很紧凑,初绪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练习时间是平时在学校的十倍以上,小拇指关节跟手腕那块儿都磨掉了一层皮,洗澡的时候碰到水会火辣辣的疼。
于是时间很快就在这样日复一日的训练中过去,某天初绪看到画室墙上的日历,一边上色一边在脑袋里算了算,才惊觉梧林高一部今天应该放寒假了。
晚上在寝室打开手机一看,李沛榆和麦梓秋她们发了大概一万条消息给她,还有三个新的好友申请。
初绪的心跳一下子跳得很快,这是她能为贺远舟找的最后一个借口,如果他真的在今天给她发了好友申请,就表示半个月之前,他是愿意给她回信的。
只是期待越高,最后的失望就越大。她点开新朋友的申请,发现三个人每个都给她写了好友申请,备注了自己的名字,甚至没给她最后一丝念想。
全是同班的同学,女生她一早就加遍了,这几个都是不太熟的男生。
初绪把他们全都通过之后,丢下手机,抖开被子,把它从脚盖到头。
她从小到大其实喜欢过不少男生,连幼儿园都会特意带零食去给班里长得最白最帅的小男生,小学就更不用说了。
可那个时候还小,没有清晰的“追人”的概念,也并没有真的想要一个结果。小学生和初中生个子蹿得又快,每次放完暑假回来都会大变样,她几乎每年都会换几个人喜欢。
但贺远舟不一样,他的存在对她来说太有吸引力了,她是真的很想把他追到手。
所以一开始给他送信他不回的时候,初绪也不觉得受挫,只觉得自己还要再努力一点。后来他终于开始回应,给她送了书,在信里写解题思路,还送了圣诞礼物,让她不知不觉把对他的期待拉得很高,很满。
直到这次。
贺远舟的反应在初绪看来,是一种软性的拒绝。
意思就是说并不想加她的微信,并不想跟她有更多交流。
再反过来想想,没准他每次收到她的信都觉得很厌烦呢,所以从来不主动给她写,要过好久才会勉强给她回一封,内容也很敷衍。期末那段时间她没找他,他估计觉得松了口气吧。
初绪还是第一次品尝到失恋的滋味,所以并没有急着给自己转移注意力,躺在床上揪着这件事想了半天,越想越难过,最后流出了几滴眼泪,轻吸了吸鼻子,用手擦干。
可惜她这段时间一直睡眠不足,白天又太累。这种人生第一次的伤感时刻还没体验太久,中途闭着眼睛翻了个身,不小心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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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绪有两个手机号,一个电信一个移动,贺远舟都能背出来。前者的来电显示是“老婆”,后者是“老婆备用机”,她偶尔发现自己的话费套餐里居然还有几百分钟,就会用第二个号码给他打电话。
但贺远舟拿到的那张纸条上,写的是一串陌生的数字,连笔迹都让他觉得陌生。
片刻后,他想起来初绪高中毕业后换过电话,他记忆中的是她三年后才会开始使用的手机号。
她明明是初绪,但又不是她。
过去的人和未来的人是同一个人吗?
已经来到这里三个多星期了,贺远舟承认自己的心理状况不太稳定,脆弱得一戳就碎,连这么小和确切的一个事实都要消化很久,最后拿起寝室里的固定电话,打给贺蓉。
非要想想也挺可笑的,二十五岁的人被困在十五岁的时间里,手机居然还被没收了,连加她的工具都没有。
贺蓉照例挂断了他的第一个电话,第二次才接:“什么事?我在开会。”
“我要我的手机。”
“你要手机干什么?你觉得就现阶段而言,它对你的学习有任何好的影响吗?”
“你之前没收它的理由是什么?”贺远舟发现他们姓贺的人太爱用问句了,每一句都介于疑问和反问之间,并不是为了讨论,只是为了堵死别人的话口,“如果是因为成绩的话,期中考结束了,你可以还给我了。”
电话那头响起椅子推动的声音,贺蓉觉得家丑不能外扬,离开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