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亏符意舟醉意已有些深,他说话的时候音量并不大,聂知雍没有怎么听清楚,只大概听到了一个“回去”,还当做是他想要回家了。
不过和模模糊糊的前一句不同,“卧槽”两个字符意舟吐字非常清晰。听见之后聂知雍不由得挑了一下眉,同样的世家出身,在聂知雍从小生活的圈子之中,从没有人会像符意舟这样,如此随意的就能将这两字说出口。
他本应该非常嫌弃这一点的,但现在聂知雍却并没有这个意思。“宴会结束还有一会,你现在想走吗?”他问。
符意舟当然想走,不过他的司机是符家派来的,现在宴会还没有结束,听从家族指挥的司机当然不会因为他的想法而提前带他离开,
发现对方没有听清自己刚才那句话之后,符意舟方才狂跳的心脏可算是平稳了下来,接着胆子也再度肥了起来。聂知雍的意思是要和自己一起走?能够看得出来,现在的聂知雍早就已经不是上一世的他……要是他想先行离开的话,符家绝对是拦不住的。
一时间,符意舟脑子里便有两个小人打起了架来。其中一个代表着他对大反派聂知雍的恐惧,而另一个则是对符家的厌恶……要是放在平常,在大脑清醒的时候,符意舟是绝对不会跟聂知雍走的。但谁叫他刚才一个人喝完了半瓶白葡萄酒,听到聂知雍的话之后,符意舟想了一会,竟然慢慢的朝对方点了一个头。
给聂知雍当了那么多年的狗腿,他的车自己有什么不敢坐的?
喝过酒之后,人的胆量总是会增长一些的。
……
符家住宅坐落于首都的郊区,现在已是深夜,从主宅到市区的路上车并不多,不过车速依旧不快。受到那瓶酒后劲的影响,从坐上车之后符意舟的脑子愈发昏沉起来。和符意舟不同,聂知雍的身上有属于华国世家继承人的一切优良品质。聂知雍的车内饰非常经典,尽管符意舟知道,它肯定不会是上一世自己到聂家工作时聂知雍常坐的那一辆,可在那点酒劲的影响下,前后两世竟然重合在了一起。从进门并坐到车内沙发上开始,一股熟悉的感觉便紧紧的将符意舟包围。
于是……符意舟更困了。
迷迷糊糊间,符意舟好像看到了上辈子的自己和聂知雍。因为工作缘故,他常常会和聂知雍共乘一辆车。那个时候两人就像现在一样,分别坐在沙发的两边,他们谁也不搭理谁,偶尔说几句话,也也总是带着冷嘲热讽。
作为聂家家主的聂知雍,总是很嫌弃符意舟。一想到这里,符意舟竟然不由得生出了几分骄傲的意思来,毕竟上一世自己的任务之一就是“讨人嫌”。得到聂知雍的嫌弃,不就证明了自己的业务能力吗!
和上车开始就在走神的符意舟不同,聂知雍的视线早就不由自主的落到了符意舟的身上。自然而言的,他没有错过对方表情上那细微变换。
“你在想什么?”聂知雍不由问道。
尽管之前就告诉过自己,聂知雍这个人非常危险,但酒劲上来之后,符意舟却一点也不怕对方了。听到聂知雍的问题后,符意舟轻轻地打了一个哈欠,接着带着浓浓的鼻音说道:“我在想……你嫌弃我。”说完之后,已经困极的他便伸出手去揉了一下眼睛,接着靠在沙发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睡的异常香甜的符意舟不知道,在自己闭上眼睛那一刻,对面男人的心脏就生出了一阵揪痛。“你嫌弃我。”这几个字不断在聂知雍的脑海之中重复着、徘徊着。
……
聂知雍为什么会“嫌弃”符意舟?这件事若是拿去问随便一个华国世家成员的话,对方都会觉得问题实在是无聊至极。
华国各大世家之中当然不是没有别的私生子存在,但是却从没有一个人像符意舟一样,不知礼节、不学无术、性格阴沉诡异的。符意舟的身上带着所有被世家反感的品质,是一个活生生的反例。作为“贵族”,他们天生就厌恶符意舟,认为他的存在就是一个错误是一个笑话。
但是聂知雍的理由或许和他们有些不同。
聂知雍的母亲名叫孟与兰,她的出身普通,只是华国的工薪之家。但女人的外表看上去却非常美艳,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人间富贵花”。凡见过或认识她的人,大多都会误以为孟与兰只是个会攀权附势的肤浅美人。但事实却不只如此,孟与兰从来不掩饰自己对金钱和财富的向往,也不否认她想通过捷径走到华国顶层。可同时她也聪慧异常。
很少有人知道孟与兰曾是华国排名第一的国立大学学霸,只是女人的野心和这个世界的现状告诉她,在这个早已阶级固化的地方,美貌才是她最好的武器。
当年知道孟与兰的经历之后,符意舟就曾感叹过:怪不得聂知雍之后越走越歪成为反派,看看他的父母,不就能想明白了吗?
总的而言,孟与兰的的形象就是一个标准的蛇蝎美人。而他与自己儿子的对话,也永远充斥着一种“反派开大会”的氛围。和上层社会中的多数人一样,孟与兰不喜欢符意舟,只是原因稍有不同——她不喜欢原主身上那种屈从于命运的颓丧劲,还有那道长长的伤疤。
作为一个了解自己儿子,知道他优雅全靠伪装的母亲,在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