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关?根本不把我这个师姐当回事嘛。等他出关了,我定要他好看。”
她气冲冲地哼了一声,转身头也不回地出了宫殿。
目送北殷凉玉离开,胡桐眼中的宠溺之色一下便消失无踪,恢复了一贯的无动于衷。
……
寒来暑往,春去秋来。
自剑骨初成后,白景仿若日日都在服用天材地宝一般,境界提升的速度堪称可怕,让人嫉妒都嫉妒不起来。
他十七岁筑基,本应在将剑骨休养好后,便能凭借这些年来被剑骨压制的天资立即冲击结丹,他却反其道而行之,强行压了境界,谁劝都不行。
压到二十岁时,丹田终于到达极限,再压下去便要毁了根基,他方才迟疑着突破,成为同北殷凉玉一样境界的结丹期修士。
——为何要等到二十岁方才结丹?
白景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他心中隐隐约约有那么一个念头:他若不更加成熟一点、高大一点、威猛一点,等那个人回来了,那个人会不高兴的。
那个人……
是哪个人?
白景想半天想不出来,想得头疼,索性将闭月玉简取出,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方才勉强缓解了痛楚。
闭月。
遮云闭月。
漫天云霞被遮,一轮明月被闭。
这一幕,是何等的让人心生向往?
然而闭月剑法一直是残缺状态,白景花了很久的时间,拜托了胡桐等人,也还是没有闭月剑法后半部分的线索。
闭月剑法不全,闭月之剑便也发挥不出真正的威力。
白景有好几次都生出想放弃闭月的心思,但每每这样想了,不等他反省,那心思便已然打消了去,因他潜意识地认为,他如果放弃了闭月,那个人知道了,也会不高兴的。
那个人……
到底是哪个人?
那个人在哪里,为什么他想不起来那个人的样子,也想不起来那个人的名字?
越想越头疼,白景起身去练武场练剑,招招剑术精妙绝伦,种种剑法出神入化,看得练武场上的其余人惊叹不已,称赞他才是名副其实的剑修。
对此,北殷凉玉表示不服,闹了好久,连胡桐都哄不住她。
她道:“以前都说我是最名副其实的剑修,凭什么他去耍了几招,他就取代了我的地位?”
还是过了几个月,白景顺理成章地晋升到元婴,成为内门最年轻的元婴真人时,在胡桐为他举办的宴会上,即便是动用了闭月剑,白景的剑法也是看得所有人都为之惊艳,北殷凉玉方才歇了大闹一场的心思。
向来自诩天才的她,头一次生出被白景压了一头的紧迫感。
“天才?”
练武场上,白景面无表情道:“她若是天才,九剑的那位毓紫上仙算什么,鬼才?”
凌云九剑的毓紫上仙,听闻十二岁才开始修炼,十日筑基,三月结丹,其后百岁修成上仙,是当之无愧的三界第一天才。
如北殷凉玉这般,即将步入三十岁,却还迟迟停在结丹没有突破,如何能算是天才?
说起毓紫上仙,同白景告密的师弟无奈了:“天天毓紫上仙毓紫上仙,她都死了好几千年了,你这么把她的名字挂在嘴边,难道还能让她活过来?”
白景不说话了。
他转头继续闭关。
这回他闭关足足七年时间,才堪堪突破到化神。
二十七岁的化神——
胡桐夸赞道:“你是宗门史上最年轻的化神真君,堪为如今归元宗年轻弟子里的第一人。”
第一人?
印象中,好像他成为外门弟子第一人时,他怀里还抱着个,抱着个……
“锵!”
闭月出鞘,铁锈斑斑。
他目光复杂地看着这把锈剑,旋即手腕一动,松松挽了个剑花。
而后剑随身走,身向前,剑便向前;身向后,剑便向后。
左移右转,上击下斩。
锈剑发出轻微的嗡鸣声,听在白景耳中,更叫他头疼。
他心不在焉地练剑。
月光之下,锈剑被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没白日里看起来那般不堪了。
便在白景漫不经心地施展出闭月剑法前半部分的招式时,那层光晕,竟是毫无预兆的,于此时悄然荡开了一片涟漪。
轻轻浅浅,细细缓缓。
宛如羽毛浮水,宛如星尘飘动。
涟漪一起,白景整个人好似顿悟一般,立在那里停滞良久,才半是生疏,半是试探的,施展出了他以前从未施展过的招式。
一剑东去,一剑西来。
东升明月,西落月明。
剑上的光晕在这时愈发璀璨,映得此间地界,有如白昼。
于是,不管归元宗内,还是归元宗外,无数人皆看了过来,万众瞩目。
随着闭月剑法后半部分的招式被施展出来,白景很明显地感受到,剑上的光晕渐渐与天上的月亮遥相呼应,产生了一种极其微妙的联系。
好似他手中这把剑,因月生,因月明。
只有在明月之下,这把剑才能发挥出它真正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