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事
陈氏负气离开,文玉湘特别担心她以后找茬,苏冬青毫不在意的道:“本来就是个小心眼的人, 不管你顺着她还是逆着她,都不会落好,与其琢磨她的心意,还不如得罪透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陈氏这回真是恼了,婚事到底没给苏冬青送信,苏冬青就当没这回事,一大早上听到外面吹吹打打,该干嘛还干嘛,根本没放在心上。
她不说,苏冬桥等人更不知道了,跟往常一般烧水、染布、洗布。
春娘没想到陈氏做的这么绝,这么大的事真不打一声招呼,这么一来,岂不是全村人都知道两家撕破脸了。
苏冬青鲜少与村里人来往,一般来说不会引人注意,可偏偏有人好事,坐席的时候四处看,没瞧见她的影子,便多嘴问:“咋没看到老六媳妇呢,还有三房那几个孩子,这大喜的日子不露脸也该过来帮个忙啊。”
里正媳妇就在旁边张罗,听到这话冷哼一声道:“别提这个了,人家现在有钱了,咱们这些穷酸人可
入不了人家的眼。侄子大婚,她这个婶子别说帮忙了,连个话都没捎过来,眼睛长到头顶上去了。”
“真的假的,那人看上去挺和气的,怎么最基本的礼都不懂,就算平时有些口角,可都是一家人,这么大事也不该不闻不问啊。”有人纳闷的问道。
有人撇嘴道:“这谁知道,许是狂的吧,时不时就往县城送一车布,银子肯定是挣了不少。人啊,平时装的再好,一旦发达了,飘起来就露馅了…”
办喜宴,村里大多数人家都会过来凑热闹,人多嘴杂,等的时间又久,磨嘴皮的时候就把这事添油加醋的传了一遍。从前许多人觉得陈氏克扣分家的粮食不地道,现在又觉得老六媳妇性子也是乖僻,一个寡妇还不夹着尾巴做人,难怪跟两个嫂子关系都这么不合。
苏冬青并没把这些流言蜚语放在心上,每天在家里扎花做刻板,在她的亲自指导下,春娘针法进步飞快,除了特别繁琐的图案还不熟练,其他都可以独立上手。有她在,扎花速度快了不少,就这样,扎染匹还是染的最少的。
把两个院子打通之后,中间的墙又加高了几分,不知道是因为大狗起了震慑作用还是怎么的,最近偷
布贼倒是没再光顾。文玉湘这样会过的人,每次往狗盆里浇肉汤都不带心疼的,这狗可是保护她们几口人,当然要吃饱吃好。
只有文玉宏知道,那俩人现在自顾不暇, 当然不敢再来偷东西。他先在水里下了巴豆粉,那俩个拉的不成人样,又捉蛇放到屋子里,听他们吓的鬼哭狼嚎真过瘾。用肉干收买两个小子,让他们天天看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立刻告诉他,他绝对不会让那俩狗东西再有机会下手。
两场雨过后,天气渐渐凉了下来,以防染坊被雨水弄脏了,东院搭起一个大木棚。有了遮挡的的地方,不管是刮风还是下雪都不担心了。
种的菜终于可以吃了,苏冬青变着法或炒或炖,吃的兰儿嘴边一圈油汪汪,一个劲儿的念叨,“六婶做的菜太好吃了,我做梦的时候还在吃呢。”
这一批布染好了,苏冬桥提前一天跟赶车的老大爷说了。第二天一早,天还蒙蒙亮,驴车就赶到了家门口,几个人把布搬上车,绑结实了,然后出发去县城。
驴车不大,光布就摞的高高的,根本没有坐人的地方,几个人就只能走路。路上碰到几个上元村的人
,大概是没瞧见苏冬青兄妹,一边走一边说话。
“听说鲁家都开始找媒人四处说亲了,啧啧,才把苏家那姑娘休了不到一个月,可真是够快的。”
“可不就是,鲁宝雄腿断着还躺在床上,真不知道这么着急干啥,好像把新媳妇娶进门就能立刻生孩子一样。”其中一个人撇嘴道。
“真是可惜苏家那姑娘了,唉,从前是个多懂事的孩子啊,嫁到鲁家这么多年,结果却落得这个下场,真是命苦啊。”有人唏嘘不已。
旁边的人还要说话,不经意间瞥到一脸阴云的苏冬桥,登时就闭上了嘴巴,拉着另外两个人快步向前走去。
一直到县城, 苏冬桥始终沉着脸,一句话都没说。
这次送布时间早又多,可把徐掌柜高兴坏了,让伙计上茶,然后喜滋滋去后面验货。苏冬青寻了一圈没看到林语蓉,便在前面的铺子里转悠了一圈,伙计都忙着,也没有人看到她。
许多客人都在问花布什么时候能有,前头的伙计不知道货已经到了,赔笑道:“不知道呢,要是您实在着急,可以留下定金,等布一到,我立刻留下。”
有跑了好几趟都没买到的,痛快的交了钱,也有几个挑剔的,非要看着布才肯掏钱,伙计就只能一个劲的解释。
这时,有个年轻的男人走进来,将手里一块蓝布砸在柜台上,嚷道:“这就是你们布庄卖的布,一洗就花,可真是花布!卖这么贵的东西烂成这样,必须得给我个交待,把掌柜的给我叫出来!”
那布还是湿的,这么一扔,水砸的到处都是,苏冬青就在旁边,被溅了一脸水点子。
布一散开,可以清楚的看到上面青一块蓝一块,白花的地方被染的脏兮兮,掉色掉的特别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