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
苏冬青到底也没答应,只推说忙不过来,如果一尺两尺不多的,可是顺带染一下,多的真没有功夫。
那些人乘兴而来,扫兴而归,心里不免对苏冬青有些怨气。苏冬青心里很清楚,先河一开,就是给自己找麻烦,她拒绝了这一次,落了埋怨,也熄了许多想要从她这里挣钱的人的心思。
坯布还没送来,文玉湘没什么事情做,收拾好家里便去找虎妞。虎妞正蹲在地上往养蚯蚓的地里洒水,看到她立刻站起来,“湘儿,我正想找你呢,你倒是快一步来了。”
虎妞跟上次见时一样消瘦,人上去精神许多,拉着文玉湘到屋里坐,“看这气色就知道你最近过的不错,摊上六婶那样的好人,你们几个也真是好福气。”
文玉湘也感叹道:“可不就是,从前想到分家我做梦都能吓醒,根本不敢想能过上现在这样的日子。”
这时,虎妞她娘进屋,看到文玉湘,沧桑的面容
上露出几分笑容,“湘儿,好久没来家里坐了,没事就常来,现在虎妞没有那么忙了。说起来这事得好好谢谢你,你教虎妞养蚯蚓,那玩意长的真是快,鸡崽有的吃,长的肥,虎妞也不用每天去河边烂泥里泡着了。”
提到这个,虎妞也是一脸喜色,“可不就是,我挖了坑养蚯蚓,这才多久的功夫都满了。这东西还不用精心照料,省心,鸡崽还特别爱吃,照这样下去,很快就能下蛋了,到时候就能拿去卖钱…湘儿,你可真是我的大救星!”
文玉湘腼腆的笑笑,“可别这么说,是六婶教的,之前我可不知道这玩意还能养。”
“六婶可真是厉害!”虎妞发自肺腑的开口赞道:“还懂得染布,现在村里人都在传呢,说六婶染布赚了好多钱,还说你那两个伯母瞎了眼,生生的把个聚宝盆扔出去了。谁让她们狗眼看人低,活该!”
虎妞这话并没有夸张,染布是新鲜稀奇的事,在村里传的人尽皆知。文玉轩去县城私塾,文玉湘姐几个吃的好穿的新,哪个不需要钱,谁都知道文家六媳妇大把赚钱,羡慕的同时,背后可是把文家好好的笑话了一通。
文家业和张氏出去纳个凉,酸话不知道听了多少,气呼呼的回到家还不消停。文玉全正跟陈氏梗脖子,“娘,这点礼也太寒碜了吧,虽然马上就要成亲了,可人还没进门,怎么也不能这么不给媒人脸面。”
按照梁州这边的规矩,成亲之前先给媒人送些礼,表示一下辛苦。给钱是最好的,除此之外点心、腊肉或者鱼之类的也行,可陈氏只拿了一斤豆子和十多个鸡蛋,文玉全觉得她拿的出手,自己都没脸送,所以死活不去。
陈氏冷笑道:“要了那么多彩礼,还想怎么着?给这些我都觉得亏的慌,嫌少你就别去了,反正这点小事也不耽误娶亲。”
是不耽误成亲,可说出去不好听啊,文玉全急了,“娘,大哥成亲的时候你可是给媒人包了个大红包呢,到我这要点东西怎么这样计较。湘儿她们爹娘都死了还有新衣服穿,我一辈子只成一次亲,还只能穿大哥剩下的,亲娘比不上个婶子,你也太偏心了。”
提到这茬,陈氏更生气,“我把你拉扯大,给你娶媳妇,你还有脸埋怨我!嫌弃我,你有种就去管别人叫娘,看人家能不能施舍给你一块布头。你要是有出息,跟你大哥一样会挣钱,这点破事也不用跟我磨
嘴皮子,自己没出息怪谁!”
文玉全也是十五六的小男人了,被陈氏一番话说的脸色发白,劈手夺过他娘手里的东西,狠狠的砸到地上,恶声道:“好,我没能耐,我是个窝囊废,我不娶了!”
豆子撒了一地,鸡蛋摔的稀碎,文玉全眼睛通红的转身而去,陈氏反应过来后破口大骂,“小畜生,除了窝里横你还能干啥,早知道你是这样的白眼狼,刚生下来就该直接摔死!”
“我供你吃供你穿,现在翅膀硬了,竟然拿我跟那个小贱人比,你滚,滚的远远的!”
因为那两袋粮食,陈氏没少被村里人背后指点,她几次都想去教训苏冬青,却被自家男人拦住。这事是她们理亏,如果真闹起来,丢掉的脸面也不找不回来,反而让更多的人看笑话。
陈氏还没吃过这等闷亏呢,心里记恨上了苏冬青,这个时候听到儿子说她不如那个寡妇,可不是气坏了。
文家业和张氏本来心里就不痛快,再听大儿媳在院子里骂个不停,更是心烦不已,这家分不分都一样,一时都不得安静。
文玉湘从虎妞家出来,刚要往回去,在路上被大房的文玉巧拦住了,“湘儿,奶奶找你有事。”
文玉巧是大房的老四,比文玉湘大一岁,是在外公家长大的,与二房三房的几个孩子并不熟,跟文玉湘说话的语气十分冷淡。
“巧儿姐,什么事?眼瞅着快到晌午了,我得回去做饭,不急的话我下午再过去。”
文玉巧相貌随了陈氏,有些凉寡,一皱眉显得特别不耐烦,道:“呵,分了家还金贵了呢,奶奶不过是找你去说两句话,请不动你了是咋的?”
目光扫过文玉湘穿着的扎花蓝布新衣裳,文玉巧眼中闪烁着浓浓的嫉妒,这个没爹没娘的可怜虫,本以为分家之后过的更加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