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冬青挨打
想是这么想,苏冬青也知道分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在这个时代,父母尚在,子孙自立户头可是犯法的事情。当然了,律法是规定子孙不得别籍,可是民间没有这么严格,只要一家之主肯同意,分家就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有了这个心思,苏冬青便忍不住试探问了两句。
提到这个,文玉湘神情顿时黯淡下来,手里的动作也慢了几分,低声道:“分家的日子不是那么好过的,年初虎妞家才分出来,柴米油盐处处要花钱,她家地少,交完税剩下的粮食都不够一家人嚼用的。她弟弟生了病,没钱抓药,去叔伯家借,不知道磕了多少头,现在吃了这顿下顿还没有着落。日子太难了,没有大人撑着,就更别提了…”
文玉湘最担心的就是分家,她和虎妞从小一起长大,虎妞从前就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这几个月来不知道哭了多少次,她除了难受根本帮不上忙。
难啊,过日子什么都要花钱,可是挣钱太难。粮食种下去还要再等好几个月,一家人守着空荡荡的米缸,那样的日子想想都绝望。
听出来她话里的恐惧,苏冬青也理解。爹娘没了,文玉湘是长女,再守孝两年就要嫁出去,底下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现在虽然受气挨饿,起码能活下去。要是分了家,几个孩子过日子,下场可想而知。
思及此处,苏冬青便不再继续问了,分家之于三房的孩子就是噩梦,没有必要让她再经受这种担心和害怕,这事还得再观察观察。
两个人各有心事,没发现有人站在屋檐下的黑影里,不知道刚才随口几句话会引起多大的波澜,苏冬青也不知道自己随口一问还惹出大麻烦来。
郑氏那天回去之后想想不放心,听说春娘回娘家来了,从柜子最下面的盒子里抓了一把糖。数了数,又拿出三颗,关上门就去了柳家。
春娘是带着孩子回来的,她是个闲不住的人,坐了半天就挽起袖子帮她娘搓麻绳,郑氏进门就看她身边放了好长一截绳子,忍不住一顿夸赞。
春娘一边干活一边跟她们说话,她家女儿就老老实实坐在那里,郑氏便把糖剥开塞到她嘴里,剩下的放到她口袋里,小丫头细声细气的说好甜,郑氏摸摸她脑袋,笑了笑。
聊家常不免提到苏冬青,春娘心里觉得惋惜,苏
冬青同她年纪相仿,相貌那般出色,本来能嫁个好人家的,现在却只能守寡。
郑氏并不表露出任何伤心的模样,反而一副看开的模样,“她都是去过阴曹地府的人了,能捡一条命回来就是万幸,其他的我也不奢望了。”
她这个做娘的这么说,其他人自然纷纷附和,郑氏便开口说让春娘以后照顾照顾苏冬青。一个村子长大的,又嫁到了同一个村子, 两家关系又不错,春娘自然不会摇头。
她满口应下,郑氏心里悄悄松口气,脸上终于有了些笑模样,露出眼角深深的纹路。
头一天没着闲,第二天醒来苏冬青身上一片酸痛,那种感觉就像是长期不运动,冷不丁跑个一万米似的,浑身都不的不得劲,右眼皮还跳个不停。费劲的穿好衣服,才起身,门突然被拍响,苏冬青纳闷谁这么早找她,打开门, 张氏和蒋氏气势汹汹的就进来了。
苏冬青一个“娘”字还没叫出口,张氏就横眉怒喝:“跪下!”
苏冬青不明所以,当然不可能就这么下跪,不着痕迹的向后退了两步,开口道:“娘,冬青之前大病
一场,未免有些迟钝,不知道做了什么惹娘生气,我…”
“住嘴!”张氏不由她分辩,指使蒋氏把苏冬青按在地上,苏冬青现在堪比半个残疾,都没挣扎几下,就被硬生生的压着跪倒在地。
芯子里毕竟不是这个时代的,这种行为对苏冬青来说便是羞辱,干活和挨训她能忍,可是现在这种做法让她愤怒之极。
“进门这么几天就盘算着分家,我看你真是个不安分的。之前就敲打过你,才一天就露出本性,我看不教训你一顿肯定不长记性!”说着,张氏一木条就打了过去,冷冷的看着苏冬青,道:“我们文家虽然只是普通人家,可最注重的就是名声,你对长辈冷淡就是不尊,煽动小辈妄想分家就是不端!又懒惰不勤俭,再不给点教训我们文家的脸日后都得被你丢光了!”
话音未落,又是一下子,连挨了两下,苏冬青两条手臂火辣辣的疼。两辈子加起来头一次被打,苏冬青愤怒的脑子嗡嗡直响,大声道:“我没有!你别冤枉我!”
“啪!”又打了一下。
张氏厉声道:“还敢顶嘴,看来还是打的轻了!你二嫂亲耳听到的,你有什么冤屈的!”
张氏之所以这么生气,一部分原因是蒋氏添油加醋,另外就是迁怒。大儿媳天天闹分家她管不住,新进门还敢触逆鳞,根本不把她这个当婆婆的放在眼里,自然恼羞成怒。
苏冬青不肯再这么忍着,用尽全身力气挣脱了蒋氏,刚站起来想要抓住张氏手里的木条,才碰到,眼前突然一黑,晕了过去。
她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可把张氏和蒋氏给吓坏了,还以为没气了。虽然这人没了更好,可是毕竟刚才动了手,真要追究起来这人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