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夹而不救。”
一边是君臣一心,赏赐大方,一边是君臣内斗,赏罚不均,如今魏已成势力最大的一方,投靠谁还用说么?
冯衍觉得自己被擒太过丢人,非得将延岑说降才可:“刘嘉乃是舂陵宗室,自是要学刘伯升,为绿汉殉葬了,但将军既非刘姓,又未曾封王,难道也要跟着刘嘉一起覆灭么?”
“先生之言有理,延岑先前实在失礼。”
延岑避席而拜,举酒敬了冯衍三盏,脸上胎记更红了:“延岑早有投效魏王之心,奈何无人引荐,前几日麾下不懂事,冒犯了先生,我已加以惩戒!”
这时候,延岑让几个属下进来,竟是上个月曾“毒打”过冯衍的几个绿林小卒,如今一个断了手,一个没了鼻子耳朵,这延岑下手颇为狠辣啊。
“冯公可满意了?”延岑笑着如此问,冯衍一个犹豫,他使了个眼色,一个小卒右手便也被砍了,惨叫响起,院子里顿时鲜血淋漓。
冯衍被吓了一跳,忙道足矣。
仆从跪在地上擦拭粘稠的鲜血时,延岑却面不改色,说起目前汉中的局势来:“如今贾复率军上万,在南郑扼褒斜道,同时把守阳平关,阻碍武都及剑阁蜀军;刘嘉则坐镇西城,抵挡巴郡蜀军。”
“而我居两者之间,南则米仓道,北则傥骆,兼有南北交通。”
没办法,汉中虽然被两山相夹,但南来北往的隘口道路太多,一旦不分兵驻守,必有疏漏。
延岑将收缴的冯衍节杖取来,躬身双手奉予他:“我这就送冯公回关中,还望能替延岑美言几句。”
这就成了?冯衍先是一愣,旋即大喜过望,若能打草楼兔子,让延岑开放傥骆道,好叫魏军南下,夺取汉中,他又是大功一件啊!
他要去接节杖,却发现杖仍被延岑死死捏着,他抬起头看向冯衍,笑道:“延岑很期盼与冯公同殿为臣的那天!”
说完才松了手,使得冯衍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惊魂未定,只故作镇定地笑道:“只要延将军投效大魏,列侯之位,何足道哉!”
当即也不久留,匆匆离去了。
“才舍得给个侯?”
延岑笑着挥手目送冯衍远去,笑容却收敛了:“冯衍轻视我,魏王迟早是要称帝的,难道,我不值许诺封一个王做做么?”
言罢一挥手,让人速速将院子清理一番,这乱世里,鸡蛋,哪能只放在一个篮子里?
“明日,本将军还要在此,招待蜀王使者!”
……
汉中成了各路使者聚集之地,除了魏、蜀外,冯衍不知道,他一生的对手,另一位狗头军师也在汉中,此刻正在成固以西数百里的阳平关下,望关兴叹。
这是他去年前往南阳出使时走的路,那会武都郡尚在陇军手中,进了阳平关,就到了绿林地盘,双方使者往来畅通无阻。
可如今,阳平关以西,便是蜀军营地,公孙述趁隗氏与第五伦决战右扶风,从蜀地北上控制了此郡,旋即挥师东向,顺着汉水欲夺取汉中郡!
方望看着将前路堵的死死的关隘,绿林将领贾复奉命守备于此,拦住了来自武都和金牛道的蜀军,对方打了月余都未能破关半步。
但战争也阻碍了方望的归途,只能焦急地在汉中收集消息。
随着周原大败后,隗氏损兵上万,好歹保留了骑兵主力,撤回陇山以西,自此再无半点东向的**,从一个还有资格争天下的“正统”,彻底被堵死在陇右了。
“我主导的两汉结手,未能给第五伦带来太多麻烦。”
“倒是冯敬通的魏蜀联盟,起了成效。”
他们就好比是低配版的张仪与公孙衍,一方的胜利注定会带来另一方的失败和沮丧。
但方望并不服输:“并非我的画策不好,而是绿林太愚蠢,刘玄这庸人,只关心内斗,连同他麾下的庸官也碌碌无为,竟白白浪费了夹击第五伦的大好时机。”
方望随手画着天下形势的简图,两山之间的盆地天黑得早,外头已是伸手不见五指,但他的心里却越来越亮堂!
“蜀既已控制武都,而第五伦之欲或在并州、河北……那公孙述迟早会拿下汉中。”
“我要设法入蜀。”
既然暂时回不了陇地,方望又有了新的想法。
“去拜见蜀王公孙述,得让他知晓。”
“魏蜀已不再是友。”
“陇蜀结盟,方是抗衡第五伦一统天下之道。”
……
冯衍已北上回还关中,方望欲南下入巴蜀,纵横策士的尔虞我诈,在这乱世里才开了个头。
但有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却已心灰意冷,对什么天下大事,毫不关心了。
已经快被世人遗忘,只在咒骂前朝时才偶尔被想起的王莽,正坐在汉水上一条向东缓缓行驶的船舶上。他曾经拥有天下,如今却失去了一切,人还没死,各方势力却只当他已是前朝亡帝了。
船是抢来的,巨毋霸庞大的身躯轻松撑着杆,而被胁迫的船夫战战兢兢掌着舵,这还算崔发的主意:“既然走陆路会被绿林盘查,倒不如走水路。”
崔发和巨毋霸,只想陪老皇帝走完最后一程,让自己的忠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