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丝布。”
“随我西来的八百军吏,按照功勋不同,少者五枚,多者十枚。”
至于军司马职位以上的高级军官们,犒赏就更多了。
如此一来,就去了十万金,以及共工府几乎所有尚存的丝布——不少是王莽准备用来娶新皇后用的聘礼呢!三军将士得抱许久才能抱完。
黄金第五伦得省着点,因为短期内难以再得,用一枚少一枚,丝布则多发些,往后占了地盘鼓励桑麻,还能源源不断地织出。
但还有个问题,任光提醒第五伦道:“王莽亦拿出十余万金犒赏北军诸校,听说每人能分得四金。从共工府运出的黄金足份,到了前线却减少大半,等发到士卒手中,最多只有半枚金饼,甚至有人一无所获,故而怨恨,不肯奋力作战,我军方能轻易渡渭。”
不患寡而患不均,赏罚不公平是会出大事的。但就第五伦这队伍,若像王莽一样傻乎乎地任由下头人自己发,人性贪婪一发作,指不定就会重蹈覆辙。
所以第五伦想到了一个极其笨拙,却绝对有用的法子。
“我亲自发!”
第五伦道:“第一批,先发保底的一人一金,从明日开始,我带人载着黄金去巡视各部曲,务必亲眼看着金饼,发到每个士卒手中!”
四万人啊,而且驻地还不在一起,这意味着第五伦得绕着常安跑一大圈,确实是太麻烦了。
但欲取天下,能嫌麻烦么?
第五伦虽得驱逐王莽的大义,但既然选择不依靠汉旗,传檄而定这种事,就基本与他无缘了,每一块地盘都得用武力硬打,用智谋略取。在这条艰难的路上,他最大的倚靠,还是兵强马壮!
发犒赏赢军心这考题,老王莽做过,却不知解法,乱写一通,大错特错。
现在轮到第五伦了,既然用捷径做不出来,为了得到这关键的一分,除了掰着指头硬算,还能如何?
更何况,此举亦能让士卒们知道,这黄金,是谁给他们发的!
此策已经定下,而这时候,奉命审讯汉朝遗老们的冯衍也回来了,匆匆向第五伦禀报。
“大将军,公孙禄被臣一席话说得惭愧难当,已于家中自缢而亡!”
他手还有些颤抖,这真是冯衍与复汉派彻底割席的一夜啊,往后就回不了头了。
“但已经搜检了众人家中,甚至还拷问了不少人,却仍不知刘孺子婴去向!”
不是前汉遗老们干的?
第五伦皱起眉来,这件事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会是谁呢?”
……
同样是五月三十日夜,在距离常安以西数十里的丰镐之间,这儿是西周故墟,已经算京师郊区了。
昨夜得知王莽南巡狩后,不少常安人从城里逃出来,部分往南,大多数则往西逃,足足有一两万人。
在镐池,逃匿的士人百姓遇上了刚从西渭桥击破射声营,渡水南下的耿弇部,点着火把朝常安以西建章宫而去。
原本奉王莽之命去渭水支援射声营的长水胡骑,则在见势不妙后,选择成建制向西撤退:他们多是来自陇西六郡的属国羌胡,不回家还能去哪?一路上也没少烧杀抢掠。
在这兵荒马乱之际,选择出逃的人也常常遭殃,但有一支数十人的队伍,却全副武装,安然渡过丰水,抵达了一座小坞堡。
回到自家坞堡后,安陵县人弓林这才拍着自己胸口:“总算是回来了。”
弓林乃是关中豪强之一,祖上是汉武帝时的光禄大夫,家族在渭水南北都有产业,政局变动之际,他正好在常安,得知王莽出奔,也欲逃走,却被一位胆大包天的同行朋友拉着,去干了一件说出去能吓死人的事!
冒充第五伦的兵卒,从大鸿胪府将刘孺子婴,给接出来!
弓林一路担惊受怕,但他朋友方望却浑然如没事人,搀扶着已经十七八岁年纪,却仍如傻子,见人就哭闹的刘婴从车里出来。
这让弓林不由感慨:“瞻之,你的胆量真是极大!”
“值此乱世,若没点胆量,如何成就大事?”方望相貌丑陋,留着三叉胡须,身着儒服,却遇事不惊,仿佛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
但弓林仍有不解,觉得方望是南辕北辙:“我与瞻之往来十余年,知你颇有智略,你十年前就说,新莽迟早覆灭,不能为其效力,如今果然如此。”
“但你为何不谒见第五伦,我听说他招贤纳士,又是驱逐王莽的大功臣,此番进入常安,必有一番作为,瞻之若能投效,以汝智慧,当得重用!”
方望让人安顿好刘婴,却不以为然地说道:“我在关中变乱之际,从平陵跑到常安去,就是为了等待第五伦。”
“然而数日前,一看其檄文,我便知道……”
“第五伦是舍易而取难,欲摒弃复汉大旗而自诩汤武,以力征经营天下,逆大势而为,别看今日威风,但迟早败亡!”
……
ps:第二章在18:00。